第九章 这里没有你
“曲航!曲航!”见情况不对,何杰连忙叫醒曲航,曲航周身的红色光芒这才逐渐褪去,他睁开眼睛,看了看门外。
“三哥,这……跟我想的不一样啊!”只见神界的士兵一个个英明神武趾高气昂,而魔界的士兵却好像大梦初醒一样,发现自己跪在地上,并且被捆绑着,却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是想用我的歌声让所有的士兵都停战,可为什么只对魔界的士兵有作用?”
“来自于神界的魔法是不能对抗神界的,我想,只有这一个解释了。”
“那,现在我们怎么办?”
“别急,”何杰看了看手中提着的东西,“事已至此……魇绝也不会立刻被他们处决掉,我们先找个地方把这一位安葬,然后再回去把事情告诉大哥,再说。”
“好……”曲航想了想,又问:“三哥,你刚刚,跟那匹马……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我们之间没发生什么,聊天而已。”
折腾完皮衣里装着的那件事,天已经蒙蒙亮了,疲惫的何杰和曲航正准备回去人间。
“哥,我们为什么要管他啊?他是神界的人,跟我们又没什么关系。”曲航不耐烦的抖抖身上的土,提起那件皮衣看了看,显然已经不能再穿了。
“曲航啊,你记住,所有的生命都很重要,都值得被尊重。”何杰也拖着一身疲惫,“以后,你多跟我们出来执行任务,少开演唱会。”
“需要多跟你们出来历练是真的,但是,唱歌是我的事业啊,事业~”曲航不服气的说,“就像……女人之于你~”说完,他淘气的一笑。
“哈哈,小航,看来,你要学的还多着呢~”
“你多教我啊!对我严厉点~!我……没什么偶像包袱的~!”
“哈哈……准了!”
不管经历了多少的危险和疲惫,兄弟之间的嬉笑打闹总是能驱散一切不好的情绪。
正说着,何杰一抬头,正正好好的看见了一个熟人。
说是熟人,是因为何杰认识她,却又不能说认识她。
“沈瑶??”
“谁?”
“你看,”他指着远处角落里正躲躲藏藏从白虎居的方向走出来的一个女子,虽然只是在照片上和监控录像上见过她,但她利落的马尾辫,饱满的脸庞和小巧的身形却十分容易辨认。
“她怎么会在这里?!果然不是普通人吗?”曲航一脸惊诧的表情。
“等等!你看!”就在这时,在树丛花影的掩映下,何杰看到了还有一个人跟在沈瑶的后面,竟然是……魇绝?!
“那不是……他不是昨天晚上被……被抓起来了吗?”曲航已经惊掉了下巴。
“嗯,我们亲眼看着他被白虎绑走的。”
“三哥,我们要不要……?”曲航又按捺不住了。
“不要,”何杰的手搭在了曲航的肩上,他轻轻的摇了摇头。嘴上说不要,但心里却已经满是疑惑,这个沈瑶到底是什么人?她有多大的能耐,居然能够将魇绝从白虎的监禁中救了出来?这个人,就是一个谜。
“我们回去。”
“老姐~~~送我上学~~~”清晨,宇洋牙还没刷完,他一边匆匆忙忙的收拾好书包,一边叼着牙刷喊道。
“你又不吃早饭啦?我给你装好带着吧!课间吃!”宇洋的妈妈从餐桌上取出一份早餐小心翼翼的放进了便当盒里,又将外套给他披上,一边做,一边念叨着:
“今天,我们去给你爸爸扫墓,放学可别回来晚了。”
慌忙中宇洋愣住了,爸爸?对,为什么爸爸没在?
“妈,今天……是几号啊?”
“这孩子,整天迷迷糊糊的,连你爸爸的祭日都忘了。按时回来就行了。”
“……哦。”
“哈哈,妈,你觉不觉得,宇洋最近都呆呆笨笨的,总是突然间就脑袋断线?”
“他不是一直都这个样子吗?”妈妈说。
“我得审审他,看看,他是不是最近开始谈女朋友了?”姐姐鬼鬼祟祟的假装和妈妈说着悄悄话,但是却故意让宇洋全都听到了。
女朋友?
这三个字像是一道闪电一样击中了宇洋脑海中的某一个角落。
“我在哪?”又是三个赫然的大字出现在他的世界里,大的足够挡住他上学的路,以至于他不得不停下来思考这个问题。
“姐,你把我送到这就行了。”他对正在开车的姐姐说。
“啊?离你学校还很远啊!”
“我想走一走。”
“哦~~我知道了,肯定和‘女朋友’有关~~~”
“别乱说,我可没有……”话说到一半,宇洋又语塞了。想说什么,“我可没有女朋友”么?可是,自己似乎是有女朋友的啊……自从在学校发生了奇怪的事情,就好像来到了另一个世界,这里有姐姐,有妈妈,有他曾经渴望拥有却不可能得到的一切关怀和爱,但是,从那天到现在,自己在这里住了多久?为什么记不起来了?他感到胸口一阵剧痛——又是那种熟悉的感觉。
“哈哈,怎么了,说不出来了?撒谎鼻子可是要变长的哦~还不从实招来~?”
“姐,我要下车。”宇洋已经无法掩饰内心慌乱的情绪,他只感到一阵想呕。
“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姐姐关切的问。但是这种关心,此时并不能帮到宇洋。
“我没事,让我下车就好。”
姐姐只好将车停在了路边,看着宇洋像丢了魂似的独自走在路上,越走越远……
我到底在哪里?这是真实的世界么?不,真实的是,妈妈车祸去世了,姐姐失踪。自己被麒麟带到了废弃的教学楼……然后,然后就到了这里。是怎么到了这里?为什么想不起来了?还有……女朋友。那个刺激到他的词语,来到这里之前,麒麟告诉他,说他不是真的爱她。麒麟还说……铭佑是他的!铭佑!铭佑!铭佑在哪里?为什么这里有我在乎的每一个人,却没有她?
宇洋走在通往学校的路上,他回想着这一切。如果说这是另外的一个世界,这个世界有姐姐和妈妈,有他一直向往的正常生活,那么自己就不会是孤儿,就不会被何杰找到,就不会转学,更不会遇到铭佑,那铭佑在哪里?
宇洋突然奔跑了起来,他要出去,要离开这里,他要去找她,他怎么会留在这个地方那么久却忘了要去找她,他怎么会留在这个地方那么久……他甚至回想不起来他来到这里有多久了,或许是几天,几个星期,也许是几个月……这一切让他不寒而栗。他沉浸在这里,被幸福所麻痹,以至于忘了来时的路。
那才是真实的世界,那个世界里的自己有悲惨的童年,有孤单的出租屋,有患难与共的哥哥们,有牵着手信任自己的铭佑,那个有苦有痛的世界,才是真实的,而现在,要怎么才能回去呢……
他跑啊跑啊,清晨的阳光已经慢慢变成了午后的骄阳,他跑到筋疲力尽也没有找到任何像是出口的地方。这时,口袋中的手机再次响起。
“……喂?姐……”宇洋接起电话,但并不像往日那般淡定坦然。
“小洋,怎么还不回来?你忘了我们今天要去给爸爸扫墓吗?”
“哦哦……我……这就回去。”烈日灼烧着他,他感到整个世界恍恍惚惚,摇摇欲坠。
“你在哪里?我去接你吗?”
“不,不用了,姐,”他立刻拒绝,“我离家不远,你们等我一会儿,我这就回去。”
放下电话,绝望感让他想哭。这是一种惩罚么?一种因为不够爱铭佑而受到的惩罚。麒麟说的是对的,他确实爱得不够,以至于能够忘了她。他认为他是罪有应得的,他甚至觉得他该接受更重的刑罚,因为他竟然沉浸在这个世界而忘记了铭佑,他怎么能忘了铭佑。
宇洋此刻无处可去,这个世界就像他生活过的另一个世界一样那么大,也许他再也逃不出去,也许他要接受的刑罚是————无期徒刑。
“佑,我很沮丧。”
那是曾经的自己对铭佑说过的表露心迹的第一句话。
“佑,我不能没有你。”
那是莽撞又坦诚的最后一句告白。
“宇洋,找个机会,你带我走吧。”
那是铭佑对自己的拜托。
“跟我走吧。”
那是自己给她的承诺。
对铭佑的爱,也许他曾经怀疑过,也许自卑过,但此刻的他非常确定的知道,甚至从没有这样明确的知道,他爱她,是真的,胜过任何人。
“佑,我要找到你。”
“小龙,我好像做了一个梦。”铭佑累坏了,躺在车的后排座上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
“哦?梦到我了么?”小龙一边开车一边问道。
“才不是呢,我梦到小洋了。我梦见他在找我。”
“小洋?你跟我说过的那个男朋友?”
“我怕是没有对你说过哦……”
“哈哈,你还不承认~”
“我不会记错的,你说,你是怎么知道的?”铭佑从后座上站起来指着小龙的鼻子质问道。
“你……梦里说的哦!”
“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哪里……为什么会突然间消失。”
“就是不在乎咯~在乎的话,就会来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