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样,是个不得了的事情”顾掩好整以暇,道:“阿琮直说就是,跟哥哥还客气什么。”
顾琮低头理了理袖子,似乎很想翻个白眼,但最后还是强忍住了,颇为严肃道:“二哥,平衍司内是不是出事情了?”
此言一出,书房内一众目光都投了过来。
相较于早已腐朽的大夏皇室,还是平衍司这位现在以及后来的霸主比较有讨论研究的意义。
但是,平衍司这么多年来的在外名声,那是比定昭这个杀手组织还要可怕。
定昭的老大虽然神秘,但在初峘的家主眼里,也没什么大不了。
但是平衍司的三位尊主,估计就连澹明、临眺的人都不一定清楚。
整天神神秘秘,见人有不法事,也不管在谁家底盘上,冲上来就逮,还一脸正气的自设公堂,给人定罪。
然而更令人生气的是,不管是各大世家,还是普通的平民百姓,都认为人家代表的是正义。
既有实力,又有名声。
顾深也提出了自己的疑惑,“我听说,此次岚光,平衍司出动了三千名修士,这么大的行动,神禹尊一人能做主?”
“对啊对啊。”谢沅芷从听魏莫的笑话中走了出来,积极参与讨论,“听说在九皋的时候,平衍司内部出现了叛徒,那人是谁啊?一定位高权重吧?”
“是祁远!”
“是祁相!”
顾深和顾琮的声音同时响起,说出了同一个人。
不由得对视了一眼。
顾琮嘴角扬起,但很快又收了回去,道:“平衍司灭皇室,除了魏氏嫡系三代,其余的人并没有多少伤亡。除了……祁远的相府,全府上下无一活口。”
顾深颔首,“更离奇的是,平衍司的人是先屠了相府,然后才去的皇宫杀人。”
“这个消息与岚光的消息一起送来的。”顾琮偏头看向妻子,“你不是看到消息了嘛,怎么?没看出来?”
谢沅芷:“……”皇室都被灭了,谁还有心情关注魏家狗腿子的下场。
“好啦,她一向不动脑子。”顾掩习惯性的刺一下谢沅芷,道:“祁远是平衍司曦轩尊。他代表岚光与君氏结盟,平衍司的联军到达九皋时,君氏与岚光两面夹击,平衍司修士临时反水……”
顾掩淡淡的下了结论:“当时的情况还是蛮危急的。”
谢沅芷目瞪口呆,“那你们怎么还能赢啊。”
“……”顾掩垂下眼睫,侧脸看上去略微冷峻。
“池雨,她是陆云舒的暗线。”顾掩简略的回道:“她得知计划后,立刻给陆云舒传了消息。”
“等等,等等!”谢沅芷发现了重点,“你说,二嫂得到的消息?我怎么记得,最后去九皋的,是溪明尊和神禹尊,神禹尊是你,那……二嫂是没去?还是说,她就是……平衍司溪明尊?”
顾琮瞳孔微缩,手臂在微微颤抖。
顾深则是笑道:“这样,阿掩的麻烦大了。”
谢沅芷有些不满的看了眼顾深,扭头不着痕迹的瞪了眼顾琮。
暗自嘀咕,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虽然是从别人口中得知,但谢沅芷也能稍微想象一下陆云舒这个时候的心情。
但她不会这个时候不识趣的说,二嫂会很难过。
家族的兴衰荣辱,与每位世家子弟息息相关。这个道理从记事起就刻在了谢沅芷的骨子里。
而在比谢氏强大得多的初峘顾氏,他们家男丁对于家族荣辱的看重,谢沅芷只敢稍稍想象一下。
至少,若是有一天让顾琮在媳妇和家族之间选择,谢沅芷保证顾琮犹豫的时间不过超过一炷香。
她兀自在这里为天下女子哀叹男儿薄幸,那边的人已经自顾自的聊了起来。
“平衍司曾传出过一则流言,不知你们有没有听过?”
“是那则关于大夏国祚的传言?‘平衍司守护大夏千年。’”顾深道:“我昨天恰巧算过,今年,乃是大夏立国的第九百九十八年,说起来,先辈算得可真准。”
顾琮笑道:“也不一定,就看魏莫那边如何应对了。若是他有意扶持一个傀儡上位,再撑个几年不成问题。”
顾掩摇摇头,“这些都与我无关了。报了仇,剩下的,随便他们折腾吧。”
“我想说的是,平衍司这句流言后面还跟着一句。”顾掩这次没有故作高深,直截了当的道:“平衍司守护大夏千年……尔后,奉忠义碑主为尊。”
“平衍司,日后是我的了。”
顾掩没理会一屋子惊呆的人,自顾自道:“兄长,平衍司有规矩,虽然我是平衍司之主,但是可能无法直接给初峘什么帮助。”
顾深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闻这话,忍不住笑出声来,“阿掩不必客气,乱世即将到来,有一守望相助的盟友,方才是存世之道。”
说着,一阵大笑声从书房内传来。
其中的喜悦当真是挡都挡不住。
好事年年有,今年格外多啊。
…………
顾氏的书房谈话结束了。
总的来说,这是一场愉快的会面。
一个从马上要被媳妇揍或者甩掉的恐慌中得到了些许安慰,还有几个,在乱世即将来临之前抱上了一条大粗腿。
总而言之,三个姓顾的大男人都很满意。
至于剩下的……
谢沅芷跟着顾琮走出了院子,客客气气的跟大嫂道了别,然后狠狠地踩了顾琮一脚,气冲冲的迈着小短腿跑远了。
夫君在前面还有事,顾榭和娘亲回到后院。
一进门,江氏就哭了出来。
顾榭稚嫩的脸上满是无措。
小声的喊道:“娘……”
江氏一把抱住他,哭的不能自已,“榭儿,怎么办啊?你二叔二婶这样的厉害,你将来可如何是好啊!”
“等他们有了孩子,你在这个家就没有立足的地了!”
顾榭小小的身子僵住了,勉强安慰道:“阿娘别怕,叔叔有平衍司,婶婶也有临眺……他们俩也看不上初峘这点家业的。”
说着说着,顾榭尚还懵懂的心脏酸酸涩涩的。
就好像,自己珍藏了许多年的玩具,珍爱无比,连关系最好的小伙伴都舍不得分享,但是回头一看,别人把自己最喜欢的玩具排成一排,随手乱扔。
“你不懂。”江氏仍是呜呜咽咽的,“就算现在看不上,但以后孩子多了,哪有那么多的平衍司临眺给他们分?不就要惦记上你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