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片刻，终究是顾深作为兄长挺身而出，打破了寂静。
大夏局势对于他们而言，过于复杂和难测。
在场诸位，除了陆云舒和顾深，大概也只有顾掩能稍微理解一二。
“说起来，我倒是很奇怪，就算是传说中的君氏，怎么可能有这么强的实力，敢公然与澹明、临眺、甚至是平衍司叫板？”
“我看如今这情况，也不像是没有一击之力的样子。”
顾深的话语很有意思。
既表达了自己的疑惑，又奉承了陆云舒和她的盟友们，表明君氏在他们手下只堪一击。
陆云舒浅笑，“这也没什么好瞒着的，在君氏的隐居之所——九皋，藏着一座灵石矿。”
“灵石矿？！”
“灵石矿？！”
“灵石矿？！”
三声疾呼几乎同时响起。
分别来自顾深、顾琮和谢沅芷。
至于顾掩，不知道是不是早就知道了，特别淡定。
在场还有两个十分淡定的人：顾夫人和顾榭。
这两人不惊讶就纯粹是因为见识浅薄了。
灵石这种东西早就出现了，但对于其妙用大多数修士还是懵懵懂懂的。
除了知道灵石矿所在之处，修士的修炼速度会加快，还有就是若是灵力大耗，吸收灵石内的灵气恢复的比正常打坐的快得多。
单单这两项，这些原本不过漂亮的石头骤然身价大涨，一块灵石百两金，这是行价。
而且只能是灵石换黄金。
若是想要黄金换灵石，怕是价格还要再翻上一倍。
这世间有能力的仙门世家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发财的机会。
当今大夏最大的两家灵石当铺分别属于澹明和平衍司。
旁人家便是有这份财力，也不敢开这样的铺子。
澹明和平衍司，一个在北方，一个在南方，井水不犯河水，这才相安无事。
澹明财大气粗，仰仗了不少这家当铺的势。
“那难怪？”顾深若有所思，“若是真有这么一座灵石矿，那君氏积蓄千年，实力自然不容小觑。难怪敢于澹明临眺叫板？！”
顾深的语气里，满是惊讶和……羡慕。
若是初峘能有这一座矿脉，那当真是……一日千里了。
“近日还有一事，顾掩想请教一下夫人。”
“说。”陆云舒特别爽快。
“一个月前，澹明姜氏公开收附属家族，短短半月，就有十五家仙门依附。”
这事自然是瞒不过陆云舒的，也瞒不过时时刻刻盯着澹明的一众仙门世家。
只是澹明与君氏大战在即，找些人手去送死，也是寻常，可以理解。
不能理解的是那些归附澹明的人，明知道这是送死，还非要前去。
“这事并不奇怪。”顾掩笑道：“就算是强大如澹明姜氏，也是需要马前卒的，奇怪的是，几乎与此同时，澹明开始收弟子了！”
陆云舒奇怪的盯着顾掩看了一眼，发现自己还是小觑了他。
澹明收弟子的消息陆云舒并未收到，不过岚光城里，姜淮对着她一阵剖白，澹明收弟子的消息她虽说不知道，但大半也能猜出来。
这个顾掩的消息来源就耐人寻味多了。
她知晓顾掩的本事，虽说半死不活那么多年，但是暗地里的人手不少。
因此也不多想了。
“这个消息……目前还算个秘密。”陆云舒沉吟片刻，在顾深有些焦虑的眼神中，开口道：“大概不久之后，所有的仙门世家都要广收弟子了。”
顾深低头思索。
顾琮有些忍耐不住，“除了澹明那帮老古板，谁家不想多收弟子啊！关键是要有那么多……”弟子可以让我们收啊！
未尽的话在顾深深邃的眼神中停了下来。
“你是说！修行者……”要变多了。
话还未说完，就被陆云舒打断了，“我言尽于此！兄长自行决定吧。”
“如此，就够了。”
顾深肃然起身，对着陆云舒行了一礼，“多谢了，云舒。”
陆云舒回了一礼，浅笑道：“也不知这消息有用没用，到底有多少用处，还要看兄长的手段。”
“这对于你而言是件小事，对于初峘而言，确实再大不过的事情。”顾深正色道。
转头就对顾掩道：“你回头可要好好谢谢你夫人。”
顾掩：“……”
这个兄长当得有点混账啊，随手就把弟弟推出去抵债了。
他俩这番谢来谢去，谦虚来谦虚去，把一旁的人给弄蒙了。
顾琮听得懵懂，但还猜出了一些。
谢沅芷就完全听不出来他们到底再说什么了，扯了扯顾琮的袖子。
见他微微摇头，也乖乖的不动了。
只是一旁的顾榭是个好奇心强的，迈着小短腿就要往爹爹的腿上爬。
周围没什么外人，顾深也就纵容儿子这点小孩子气的行为。
弯腰把顾榭抱了起来，搁在膝上。
“爹爹，孩儿刚才没有听明白，能不能给孩儿解释一番？”
顾深摸了摸他头上的小圆包，温声道：“你还小，这种事情不着急，等长大了，我儿这么聪明，肯定都会懂的。”
顾榭狠狠地点点头，大声应道：“嗯！”
可沉浸在父子天伦中的二人并未注意到，一旁的顾夫人脸色极为难看。
长大了就懂了？
那就是她过于蠢笨了！
她并不是什么会掩饰的人，这番脸色大变自然落入了陆云舒夫妇眼中。
陆云舒懒得搭理。
顾掩却眉头皱得紧。
他前些年身体不好，甚少过问顾家的事情，大概只知道哥哥做得挺好。
这位大嫂出身普通，任何人都不会想自己出身高贵的兄长娶这样一个人。
但是顾掩他自己也不是循规蹈矩的人，也没脸管这些事情。
不过他是真没想到这个性格不堪到这份上。
大庭广众之下，连这点气度都没有。
陆云舒虽然已经嫁给他，但是出身高贵，还掌着临眺的大权，本身初峘二夫人的身份对她而言就是污点。
她对初峘的认同感肯定不会像谢沅芷那般深。
就还算半个外人。
有谁会在外人面前藏不住自己的脸色。
还是初峘的当家主母。
云舒提醒的对，榭儿不能再让她带着了……初峘的继承人，不能像他娘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