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时辰后天阳郡
作为城里最大的客栈,河湾酒肆的生意素来不咋地。
可惜,来往的人群大多都是普通人,少有当官的或是修士。
只因天阳郡乃是前朝的都城……不对,现在应该是前前朝了。
大夏立国之后,世间除了帝都岚光之外,都以灵气的浓度来断定城池的繁荣。
天阳郡作为曾经的国都,不知为何一直灵气淡薄,少有人来。
河湾酒肆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热闹,一群衣袂飘飘的修士落在天阳郡,大手一挥就包下了整个酒肆。
其中还有一顶轿子,四个年轻俊秀的年轻人脚踩仙剑,右手抬着轿子,御剑术十分高超,轿子抬得平平稳稳的。
至少陆云舒坐在轿子,没感受到半分颠簸。
至于为什么没有直接回临眺……
“我现在回去的话,魏公一定会很生气的吧?”
没错,这女人已经从被男人甩掉的痛苦中走了出来,开始担忧以后的生活。
陆旃好整以暇的道:“生气是肯定的,但你最大的麻烦应该会是临眺长老堂那群老家伙。”
“就是!”秦远幸灾乐祸,“你不在临眺出生、长大,那群老家伙本来就不满意,若不是魏公极力促成,你能当上临眺少君就怪了!如今可倒好,不顾一切嫁了人,狼狈不堪的回去,呵呵呵,就算不被干掉,也要被笑死。”
陆云舒豪气万千的挥了挥袖子,“那群老家伙不怕,就是皮痒了,揍一顿就行了,还是魏公的事情比较麻烦。”
“魏公的事情暂且放后。”萧渊推开门走了进来,“你还是想办法先把自己的命保住吧。”
“这个孩子如果不是在你的肚子里,我就直接一碗堕胎药灌下去了,要不是你修为高深,江氏那一碗药,这个孩子已经没有了。
即便如此,强行生下来,对你的身体伤害太大……而且,这个孩子注定先天不足,寿数有限。”
陆云舒眼睛蓦然变得暗淡了,但很快又调整好了。
“他既托生在我腹中,我便要带他看看这世间山河壮丽,人生意义不在长短,只在成为什么样的人,做了什么事情……我曾见过许多年少夭折之人,她们都很美丽,生命也很精彩。”
“我相信,我的孩儿也是如此。”
萧渊和清川对视一眼,无奈摇摇头。
“既然你已经做了决定,我尽力帮你保住这个孩子就是。”
“多谢了,阿渊哥哥。”
…………
等到陆云舒做好心里建设、赶回临眺时,她狼狈从初峘走的消息传遍天下。
陆云舒默默捂脸,“这下子脸是丢光了。”
秦远赞同点头,“魏公不一定做什么,反正尊主一定是要你好看的。”
然后,陆菱清的贴身侍女就出现了。
“尊主有令,执法堂堂主秦远,鞭二十,暗室三日。”
陆菱清鲜少插手临眺的事务,不管是弟子赏罚还是对外态度,这也导致了,她一开口,几乎不会有人反驳。
秦远目瞪口呆,干巴巴道:“我能问下是为什么吗?”
陆菱清的侍女永远优雅有礼,屈膝行礼的身姿窈窕动人。
“尊主说,少君在临眺被男人欺负了,不仅丢了自己的脸,就连临眺面上也无光。”
刚才还在开开心心看热闹的陆云舒:……感觉突然心脏中了一剑。
秦远:“……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少君有孕在身,惩罚暂免。至于您,一不能护持少君安康,二不能正临眺威严。故有此罚。”
秦远:“……那陆旃呢?他怎么没事?”
陆旃微微一笑,道:“你放心,待会儿二十鞭我亲自行刑。”
“尊主的话就只有这么多,我已全部转达,若秦堂主还有别的疑惑,可以当面去问尊主。”
一阵清风袭来,秦远觉得浑身发冷。
从心道:“不了不了,我还是去受罚吧。”
说完,就飞快地走了。
陆旃对着陆云舒一礼,“那我也去了。”
接着紧跟着秦远的身影追去。
陆云舒很想跟着他们一起去,可惜,还有一场狂风暴雨在书房等着她呢。
魏莫的书房起初是陆菱清装扮的,精致典雅,低调奢华。后来陆菱清丧失了兴趣,这间书房又陆陆续续添了不少东西,比如说那张宽大的书桌和桌上的摆件,厚重大气,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交汇。也许是见多了,反而有一种奇异的美感。
“回来了?”
虽然没有转身,但魏莫还是听出了来者的脚步声。
“脚步虚浮,你灵力受损严重啊。”
“没有,只是大部分灵力都用来滋养这个孩子了。”陆云舒颇为无奈,“萧渊说,或可以补足他的先天不足。”
“哦。”魏莫道:“那是我看错了。”
“不怪您。”陆云舒十分大方,“您又没怀过孕。”
魏莫不知所以,笑了,“那我还要谢谢你了。”
“别说那些有的没的。”魏莫正色,“你这次手软了,不好。如今乱世将至,手段还是强硬些好。”
“这是我的私事,用不着旁人置喙。”
魏莫呵呵一笑,“认识你许多年了,从来没有这么心慈手软的时候,你是把所有善良都用在了顾掩身上……只可惜,没什么好结果。”
陆云舒十分淡然,关于这件事,最天崩地裂的时候当属顾掩一言不发护着江氏的时候。
到了现在,别人的中伤、讥讽,都不能让她动摇半分。
即便开口的人是魏莫也不例外。
“私事是私事,公事是公事。公事上的量刑不是我定的,是刑罚堂定的。”
魏莫轻笑,“好,那咱们就来说说公事。如今平衍司之主是顾掩,那你在平衍司经营多年的人手呢?就直接送他了?”
陆云舒摇摇头,“哪能这么便宜他?我已经传令回流朔,有原因跟随我的人,都叫来临眺。”
“并入临眺门下?”
“嗯!”陆云舒道:“我打算再设一堂,专司丹药、阵法一事。”
“好,听你的。”
这么一番对话下来,魏莫并没对自己在临眺的所作所为过多指责,感觉好像放下了一颗大石。
魏莫又道:“你既然被夫君甩了,临眺的事务还是你接手吧,这两年多都没有好好陪你师尊。”
刚刚被夫君抛弃的人,再次中了一刀,默默屈膝行礼,“是,云舒知道了。”
临出门前,魏莫还特意关心了一下,“注意身体啊。”
陆云舒没理他,对着朗朗晴空翻了个大大的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