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光册立太子之事不了了之。
陆云舒也放下了一颗心。
至于魏容,接下来的日子可能不太好过。
又过了三天,就是岚光的剑术比赛了。
不过但凡是个明眼人都看出来了,这个比赛啊,就是个噱头,压根就比不起来。
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澹明和临眺想要对付君家,还拉拢了鸣珂一起。
君氏想要同时对付澹明和临眺,以此胜利向皇室讨要权力。
皇室推出君氏对付两个强敌,输了不过失去一个君氏,岚光声望再跌一次,赢了,权力交给君家,但也解决了强敌,保住了皇室地位。
至于权力,日后再说。
当年太宗能把君氏赶出朝堂,日后他的子孙也一定能做到。
更何况,此战最大的可能还是两败俱伤。
到时候,岚光等着坐收渔翁之利就行。
可谓是,人人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赛场安排在太学的演武场内。
岚光这些年愈发重视学子的培养,整个太学庞大而宏伟,单单这个演武场就建设的漂亮。
场地宽阔,地面平整。
周边武器架上的各类武器也都齐全,陆云舒粗粗打量几眼,也都是好兵器。
可惜……都是崭新的。
众人落座。
这次来得人跟上次的差不多,就是岚光这边,祁远总算是出现了。
位置只在君启之下。
鼓声起。
第一战池雨出战
“池雨想要挑战!临眺少君!陆云舒!”
陆旃眼神一下子变得极冷。
修长的手指搭在一旁的红木案几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轻点着。
这是他极为烦躁和愤怒的时候,用来压抑情绪的方法。
陆云舒倒是面色自如,纵身一跃,轻飘飘的落在场地上。
池雨抽出长剑,“请君座赐教!”
陆云舒无不可的点点头,轻声道:“请吧!”
丝毫没有拔剑的意思。
池雨也没有被侮辱的感觉,摆好阵势,一剑刺了过去。
陆云舒向右边跨了一步,极为轻巧的躲了过去。
谁成想,池雨像是早就准备好她要向右挪似的,身形稳稳地在原地顿住,反手一划。
陆云舒来不及躲避,干脆伸手挡。
剑尖离陆云舒的脸庞只剩一寸却被牢牢地钉在原地,陆云舒两根手指夹住了剑身,一丝都向前不了。
池雨脸庞涨红,手臂微抖,感觉这柄剑似乎是不受自己控制了。
陆云舒松手,在池雨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食指轻轻一弹。
同时向后退了一步。
剑身在空中顿时碎成数段。
池雨握着剑柄,眼睛瞪大,碎剑后面陆云舒的面庞稍微有点看不清。
可是那双清亮的眼眸确实清晰无比,里面充满了平淡。
仿佛在嘲笑她的行为。
千般手段、万般算计。
观察了数年她的战斗方式,了解她为人,与她对战陆云舒肯定不会出全力。
对待实力不够的对手,陆云舒最喜欢的招式就是躲。
她的速度在临眺也是一绝。
并没有什么步法心法。
她的速度是在无数次的战斗中练出来的,尤其是跟魏莫对战。
只有快一点,再快一点,魏莫的剑才会离她远一点,她的剑才有出招的机会,自己才有喘息的空间。
对待实力差距太大的对手,陆云舒就喜欢用躲来战斗,再在对手力竭或是疏忽的时候,随手一拍就能决出胜负。
所以,池雨算准了,她知道对待她全力的第一剑,陆云舒绝对不会迎面而上,只会躲。
故此,池雨留了一分力,不会像一般剑法使出全力之后身形控制不住的继续前行,能在陆云舒躲避的身后的不远处停住身体,反手挥出一剑。
这一剑,才是她真正的全力一击。
可惜,轻而易举的被破解了。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她万般算计对方的招式,好像是个笑话。
陆云舒挥了挥袖子,碎剑像暗器似的,顺着池雨的方向爆射而出。
池雨身形猛地后退,想要躲避这些“暗器”。
却终究赶不上它们的速度。
气喘吁吁的在边界上停住,碎剑即将射中她。
她下意识的闭上眼,片刻后,感觉没有疼痛感,这才慢慢的睁开眼。
向四周一看,只觉得脸色发红。
无他,几块碎剑均匀的分布在她身侧的土地上,有一块插入的地方离她撑地的手指不过寸许。
她自以为对陆云舒的战斗算计不浅,没想到这才是真正的看得透彻无比,仿佛她这个人在她面前干净如清水。
陆云舒理了理袖子,随意的扔下两个字:“承让!”
转身想要回座位——
就在这一瞬间,陆云舒觉得背后汗毛竖起,《集结集》心法自动运转,缥缈如白纱的灵力覆在身体上。
一柄长剑刺破长空,直奔她而来。
身侧灵剑出鞘,落在主人手中迎敌。
剑身相遇——
场外众人自然也看出来了来人的不同寻常之处。
正常的灵剑颜色应该是纯白透亮的,但是这个人剑身确是乌黑的。
再加上陆云舒身上仿若白纱的灵力,是鸣珂《集结集》心法修炼到第九层的表现。
——那是解毒、防毒的。
显而易见,这人修炼的是毒功。
连灵力、兵器中都是毒。
陆云舒眼眸中却闪过了一丝兴奋,举剑迎了上去。
两人快速在空中过了几招,灵剑相交的声音十分密集可怖。
分开之后,陆云舒神色如常落在地上,呼吸平稳,右手拿着剑,左手顺便捋了捋头发。
对面半跪着的是一个大约二十来岁少年,一身黑衣,长相俊秀,只是眼神中藏着不少阴蛰。
右手拄着一柄长剑,单膝跪地,大口喘着气。
发丝略微凌乱,几滴汗水顺着头发落在地上。
连汗水都是带着些许污浊的灰色。
凭借着陆云舒那点浅薄的医学知识,就判断出这人浑身上下都是有毒的,不愧是练毒功的。
君启开口道:“哎呀呀,这真是误会。”
他突然起身,微笑道。
“这位公子名叫清川,久闻陆少君大名,所以我才带他过来,想当面朝陆少君请教请教。”
“他是个没门派的野修士,不懂规矩,云舒莫怪啊。”
说完,还呵呵的笑了一顿。
只可惜没人理他。
陆云舒深沉的看了眼起身后勉强可称赞一声潇洒的青年。
平淡的回答了君启的话,“无妨。”
陆旃讥笑道:“只是君先生怕是眼神不太好,这位公子明显是正统的门派出身,连呼吸之间都有章法,野路子的剑法我陆旃见得多了,这位公子的剑,可不像啊……”
陆云舒回过头微微摇头,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她此刻心情说不好,有点激动,有点悲伤,还有点似是而非的放下心来。
陆云舒稳步回了自己的座位。
不急不慢的喝了口茶。
一时间没人敢说话,陆云舒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场上的那个青年。
喝茶垂眉的时候眼睛的余光也没有离开过。
“为何要刺杀我?”
清川直起腰,咧开嘴笑了,“正面打不过,只能用这种见不的人的方式了。”
此言一出,临眺不少人纷纷剑出鞘。
“我没有见过你,你跟我有什么深仇大恨?要拼上自己的命来换这点成功的机会。”
“陆少君害死过什么人都忘了?也是,您铁血手段,哪能记得这些细枝末节。”
“在下今日前来,是想问您,四年前,您杀过一个十八岁的姑娘吗?她是我师妹。”
“四年前……”陆云舒低声念叨了一声。
再次抬头时,面庞上已是兴致盎然,调侃道:“只是师妹?不是未婚妻?”
众人:“……”这是重点吗?
清川却猛地瞪大眼睛。
声音沙哑:“你知道什么?”
“在我回答你问题之前,我想问,是谁,告诉你,是我杀了那个人的?!”
清川顿住。
这时,一个独属于少年的嗓音响起。
“是我说的!”
众人看过去,只见一个十岁多的少年小跑着走到场地上,站在清川旁边。
小声喊了句:“师伯!”
说完,昂起头,就义般的说道:“就是你杀的,我亲眼所见!你还杀了我孟家村半数村民!把他们看管起来!”
“在座诸位仙门的前辈!晚辈孟询!以性命担保,刚才所说的句句属实!你们若有不信,可以去查,我孟家村就在阳朔,最普通不过的一个小村庄,却时刻有五十名修士看管!”
“晚辈村里近四年来,死了半数人,且没有一个婴孩诞生!每死一个人,都有人过来检查是不是真的死了!陆少君敢说,这与你无关!”
陆云舒睫毛抖了抖,道:“那……本君为什么要杀他们呢?正如你说的,一群普通的百姓,碍得着本君什么事情?”
“因为!他们曾经都见过你最卑微的模样!”孟询冷笑:“陆少君,您如今位高权重,怕是忘了在我师傅手下当小丫头的事吧?”
“不!您没有忘!否则也不会时隔几年还念念不忘,杀了我师尊!还想处心积虑杀了我孟家村所有的村民!”
孟询慷慨激昂,“天可怜见!如今我找到了我师伯,在天下仙门之前揭穿你的真面目!纵然立刻就死了,也无怨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