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影?”墨连野一惊,竟是她!
一瞬间,他脑子里过了很多东西,望月宝阁,守望城东,生吞水灵,英雄救美,这些恍惚都有了解释。
就说一个人平白无故冒出,又悄无声息消失,来无影,去无踪,实在匪夷所思,原来不是玄影多神秘,而是白无绝搞的鬼!
该死!
居然也被白无绝耍得团团转!
也?没错!
“贱婢跟痕王不愧是一对,你们俩演的好啊!”墨连野差点咬碎槽牙。
“大皇兄谬赞,愧领愧领。”墨千痕忙搭话,俊脸带笑,仿若真的受了天大的夸奖似的。
白无绝从来不知道自己骨子里,居然与墨千痕竟还有一丝丝共通,当然,她是不会承认此刻自己心里确实是有些得意暗喜的。
不过她没有走神太久,体内正值关键时刻,马上就能反将一军。
“这、这……”疾浪盯着蓦然出现的玄影说不出话来,他与玄影交过手,自然知道玄影的厉害。
现场一个王位白无绝,两个帝位墨千痕和左少邦,再加一个玄影,完了,完了,死路一条了!
玄影的阶位,没有人比谢遥再清楚,她是实实在在跟玄影对过招的,几乎在见到玄影那一刻,她就一股暗火升腾上来,奈何她已不配做任何人的对手,只好在冲动地站起来后,忍气吞声地又站到了不起眼的角落里。
谢远怔了良久,瞧瞧手里掐着的白无绝,再瞧瞧莫名“流”出来的玄影。
“原位水灵长这样?”他感觉胸口噎的疼。
这跟想象的差太远了,原位水灵也是灵源,怎地旁的灵源枣儿般大小,原位水灵却是个人的形状?
关键是,这么大个儿,如何吸纳入体啊?
“国师大人,失望了吗?”白无绝倏地弹开眼皮,目光如电,声音如冰。
“你!你……”谢远吓了一跳,惊恐地丢开她。
而就在此时,碧光掐着时机倏忽闪过。
“啊——”谢远惨叫。
地上掉落一只断手。
谢远反应不算慢,顾不上疼痛,赶紧去捡自己的手。
哪知,碧粼刀又闪了回来。
接下来,它狂躁了一般,跳跃穿梭,上砍下切,随着一声长长的吁气,它才安静,回到它主人手里。
左少邦解气了。
旁人都愣了。
谢远望着一地肉泥,彻底僵住,连疼都忘了,他的爪子,不止拿不下来,还拿不回来了。
师兄,威武!白无绝心服口服。
有了师兄打样,她也不甘落后,借着距离之便,一步窜到不知不觉隐露逃跑姿态的疾浪身边,然后一掌打在他心口。
疾浪万万想不到,此番没有落在左少邦手里,倒着了白无绝辣手,猝不及防,喷着鲜血重重地撞在快要溜到头的墙壁上。
白无绝再踏一步,举掌。
“小绝……”左少邦突然唤了一声。
嘴角冷冷微勾,白无绝手掌虚按,贴着疾浪的脸做了个抓的姿势。
“不要!”疾浪骇叫。
急中生智,他一脚勾起墨清淮,抓了挡在自己身前。
白无绝:“玄影!”
黑影随风一动,瞬间飘到墨清淮身上,像是飞窜的烟雾撞到了障碍似的,在墨清淮体表碎了。
墨清淮只觉得周身一冷。
抓着他的疾浪也打了个冷颤,但死在临头,他猛捶墨清淮后心,想要把他打进白无绝怀里,好借机逃跑。
可这一拳,才摸到墨清淮衣衫,手就被那一层散在他体表的黑气冻成了冰坨。
疾浪来不及惨嚎,白无绝的手在他眼前完成了抓握,抓走了他的什么东西。
接着,他身体点点溃散。
“我的魂核,我的妖丹……”
一团污秽般的烟雾原地缭绕不散。
白无绝抱住站立不稳的墨清淮,“叭”地一声响指,玄影从他身上凝集剥落,化为一线,没进白无绝眉心印纹里。
墨清淮手指捻了捻袖口上残留的凉意,这感觉,久违了。
“来人!来人啊——”谢远大吼。
他从断手之痛中缓过劲来,匆匆塞了一把疗伤救命的药在嘴里,终于看清了现实,两颗浅色眼珠当即红了,以至于显得苍白的肌肤都透出赤色来。
“白无绝!你不是控灵咒拘来的!你根本没受控!”谢远泣血不甘。
他明白了,可惜明白的太迟。
“控灵咒,好东西,但是你,道行浅,我不介意你多来几次。”白无绝这话倒是真心实意。
谢远没懂她的意思,也没空去懂,眼见护卫们全都应召而来,他招呼墨连野和谢遥退到自己身旁来,脸上浮出阴鸷笑容。
“你们个个都很强,本师甘拜下风。”他道,“左少邦,你堂堂帝位,曾经的荡北公,现在的太傅大人,公忠体国,顶天柱石,居然与痕王结党营私,残害皇子和其母族……”
“行了短命鬼,不必狗掀门帘,左某冲疾浪来的,现在他已灰飞烟灭,左某不会再出手,谢家窝藏妖族之罪,左某可证,却无权惩治,你这一套,省省吧。”左少邦截口道。
冲疾浪来的?
这话恐怕无人肯信吧?
别忘了你自来此处,一眼都没往疾浪身上瞟,只一口一个“小绝”叫的亲热,甚至为她剁碎了国师的一条手臂。
但太傅大人这么说,别人也驳不得,毕竟疾浪确实在此,谢家堕落与妖为伍的罪名无论如何是逃不过去了。
有了这么个名目,谢家人人可诛。
“太傅恪守君臣之道,令人感佩,御前尽管作证,本师自有说辞,请吧,不送了。”谢远放了一半心。
“左某想走便走,想留便留,轮不到你吆五喝六。”左少邦一抬碧粼刀,收了起来。
“痕王妃呢?”谢远看向白无绝,“你与谢家积怨已深,是该好好清算一番,但三殿有伤,听说因为强行除印,身体还有些不适,这万一……”
长不熟的老家伙!白无绝没听完就暗骂一声,谢远这是眼见奈何不了她,想在调转炮头之前给她下个箍儿。
“我不杀人,别废话了。”白无绝懒得理他,扶墨清淮往左少邦那边走去,“三殿,慢点,这里安全。”
料理谢家的累活儿,本来她是要身体力行的,但墨千痕上赶着劳心劳力的,那么有他就够了。
新晋帝位还能败了不成?
白无绝手刚托住墨清淮胳膊肘,忍了许久的墨千痕终于忍不住了,酸溜溜地叫:“姐姐!”
闻声转身,衣袖轻摆,白无绝这才想起来,身上这件衣衫的事还没“解释”过去呢。
但若要白氏大宗家主亲口解释,她也做不到啊,何况问心无愧,解释什么呢?
只淡淡道:“好好打。”
谢远故意用言语激退左少邦和白无绝,其用意何在,不难理解,左右有左少邦在此,任何人都动不得白无绝,控灵咒又失了效,原位水灵已无望。戏开了场,必须唱到尾,千不该万不该,墨千痕接了戏,那么,就以此落幕吧!
今夜,谢家将倾,总得拉个垫背的。
无论长远打算,还是旧账新算,墨千痕都稳居谢家黑名单榜首,尤其他现在实力太强,绝对不能再任由他成长下去。
新晋帝位,尚且稚嫩,跟左少邦这种老牌帝位没法比,元力不够浓郁不说,大抵阶位也不是特别稳固,稍有不慎,极易折损。
此时不除墨千痕,以后恐再无机会了。
“你别扶他!”墨千痕这厮完全没有危险意识似的,只是满脸不高兴地盯着白无绝。
“扶他怎么了?不扶他,他就倒了。”白无绝无语。
“你……你只管他倒不倒,不管我软不软吗?”墨千痕孩子气地道。
什、什么意思这是?
软?白无绝迷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