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那个小贱人来了。”

　　妍玖拉了拉被子道：“让她跪在地上等。”她心里团着火还没有灭，听到“柒兰”二字就气得不行。

　　半个时辰后，她才起床洗漱。

　　蝶鸢又气得咬牙切齿地进来通报，“小姐，那个小贱人装昏倒，穆公子他，穆公子他……”

　　白琳白了蝶鸢一眼，“自古男儿三妻四妾有何不妥，二公子算好的了，只娶了两人，你们合着气什么。”

　　妍玖起身扇了白琳一个巴掌，“我就算是个妒妇也是大夫人！说什么做什么还用不着你教训我和我的人！”

　　白琳立即跪地给自己掌嘴，“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她是穆铉派来伺候妍玖的，说是伺候倒不如监视，只要说到柒兰，她就时不时搬出《三纲五常》、《女德》说她俩。

　　这耳光扇了一掌又一掌，落得红印不浅。

　　蝶鸢看白琳这个样子拉开她的手推了她一把，“够了，你是想让小姐扣上个恶人的名声吗？装模作样恶心谁！”

　　“奴婢惹大夫人不快，自愿当罚！”

　　“别一口一个大夫人！就算嫁给穆铉她永远都是黎家三小姐！什么时候与穆铉和离都说不定！”

　　“当年黎家，家道中落，若没有穆家，你们何来今日！你们不知恩，反而在穆家扬虎作嚣，跋扈专断，你们的心怎这般黑！”

　　“你！”蝶鸢咬咬唇，眼睛瞪得更圆了，“当年谁都不想待在穆铉身边，如果没有我们小姐照顾穆铉，穆铉能活到现在吗！”

　　“你们小姐算什么！她本就无才无德，只是黎家送来的摆设！没有她我们二公子照样能活下去！”

　　蝶鸢终于忍不住和白琳厮打起来，白琳早就看她不顺眼，狠狠揪扯蝶鸢的头发。

　　妍玖倒吸了口气，心脏隐隐作痛。

　　这难过在心坎上不深也不浅，她没有哭，笑得神伤。

　　“不知恩？好一个不知恩。”

　　黎奴看到妍玖这般难受，打白琳的时候打得更狠了。

　　“你们在干什么！”

　　呵斥声，低沉，肃厉。

　　白琳听时松开了手，可蝶鸢依旧不肯罢休。

　　穆铉看了身旁书童一眼，将她拉开。

　　“你的好丫鬟，性子还真和你如出一辙。”

　　他摆了摆手，让他们出去。

　　被拖着的蝶鸢怒吼道：“穆铉！你负我们小姐！你会遭报应的！”

　　妍玖侧靠在椅塌上，未梳理的头发慵懒垂落在肩。她摸了摸自己的指甲，低眸下看，熹微的光透过花窗落在她身上，看上去像一幅美人画。

　　穆铉看着她，尽量压住心里的怒火。

　　“一个月不想见我也就罢了，你怎么把自己关在屋内一个月？”

　　妍玖冷笑了声，“这不是正合你意吗？我不烦你，你可以大大方方地和柒兰眉来眼去培养感情，没有谁扎你们的眼。”

　　“我今天是专门来看你。”

　　“看我？把兴师问罪说得这么温柔，我还是头一次见。”

　　穆铉把一个自己做的暖袋放在她床边，道：“要是凉了，你让蝶鸢给你换水，多穿点衣服少坐在窗前吹风。”

　　说完他便负手在腰间离开她的房间。

　　妍玖微愣，拿起可掌一手的暖袋，捋了捋上面的白毛。（一个貂毛套子，里面装着一个羊皮做的水袋。）她今天刚好来月事，他是知道所以才给的吗？

　　后来几个月，妍玖没有继续待在屋里，四处串门，和几位管家小姐，老婆子一起打麻将、玩骰子、拼酒……

　　好几次穆铉知道后气得差点旧疾复发吐血。

　　而妍玖回忆起来的事越多越不想见穆铉，不允许他在她这里过夜，更不见柒兰，见面甩甩脸色就过了。

　　——

　　这一天，穆铉在算账本。

　　柒兰端了壶暖汤过来，还送了他一双做好的新鞋和一件背心。

　　穆铉看着这两件东西看得出神，“小玖可不会做这么精细的活，记得她送我的第一双她亲手做的鞋还是我求她送的。

　　她用了一年的时间做出一双笨拙的鞋送给我，柒兰，你还记得婚前我和你说了什么吗。”

　　“柒兰不敢忘。”

　　“我说过我会帮你恢复身份，至于夫妻之间的事，我希望你适可而止。”

　　柒兰低着头柔声细语道：“柒兰没有忘，穆公子待柒兰恩重如山，柒兰只是想尽些绵薄之力报答公子。”

　　“你言重了。”

　　柒兰咬咬唇，颔首而问：“柒兰还有件事不知该问不该问？”

　　“说罢。”

　　“柒兰不知，何处不如大夫人。”

　　穆铉抬眸看向她，眼底尽是恶寒。

　　“你什么都比她好，样貌、才智、女艺她哪都不如你。我奉劝你一句，别有不该有的心思，否则我会让你在这一刻失去所有。”

　　柒兰哆嗦了一下，眼眶氤氲，扣礼道：“柒兰知道了。”说罢，起身端着鞋和背心离开。

　　穆铉厌恶地看着她的背影攒紧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