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可以卖给我一块红糖吗?
她变成鸡了!怎么办!怎么办!
【不要说话!千万不要说话!】
云安身旁的丫鬟附耳对云安说了什么,她一个转身惊讶地看着她。
妍玖【这个不懂事的丫鬟!】
骤然,云安迈步上前提起她的翅膀,发出清脆悦耳的笑声。
“竟然会有这等奇事,我该拿你怎么办好呢?”
“放我下来,你放我下来!”
云安提起她另一只翅膀,玩弄起她。
“还会说话,你可比八哥有趣多了。”
妍玖一阵头晕目眩,“放我回去,我要去找小风。”
“你不必担心,现在那些人还不敢轻举妄动,你先陪我玩会儿吧。”
妍玖没好气道:“不要!我为什么要待在你身边。”
云安邪魅一笑,“这可由不得你。”
“你!”
之后云安拿起布和剪刀给她缝剪衣服穿上,给她头顶打了个蝴蝶结。
“真可爱,你怎么这么可爱呢。”
妍玖一脸无语地看着她。
一会儿,那个熟悉得不能熟悉的声音喊了她的名字。
“妍玖!”
妍玖欣喜地转头对上的却是木祈风气呼呼的脸。
“你这两天都是在这里吗?出来也不和我说一声!”
他这两天找她找得心急如焚,把仁安镇翻了个遍。就在今天县衙的人告诉他,她在这里。
看云安给她穿衣打扮,云安还笑得这么开心,他笃定妍玖是跑到云安这里玩了。
“这……我……我……”妍玖支支吾吾说不出话,这里人多眼杂,很多事都不好说开。
她只好选择沉默看着他。
木祈风对她伸手,“你坐在那干嘛,还不打算回到我身边吗?”
妍玖见他这耍起脾气,小模样还挺可爱,噗噗道:
“我为什么要回去,云安公主对我挺好的,这里也这么好玩。”
“你!你回不回来!你今天不回来就一辈子别回来了!”
妍玖跳下桌子走到他面前,“好吧好吧,我和你回去。”
木祈风抱起她,一边扯掉她身上的衣服头饰,一边不悦道:
“你这都穿的什么啊,丑死了。”
“我觉得挺好看的。”
“哼,还不如我的眼光。”
云安看着他们离去,微眯起眸子,眸底寒光一冽,玩弄着耳边的头发勾唇一笑。
走出县衙一段距离,木祈风低声问,“你为什么会在那?”
关心的语气中夹杂难言的失落。
妍玖叹了口气,细声中,语气一肃。
“我是被绑去的,因为库耶布人,最近我们都要小心了。”
云安的做法很极端,她不赞同也不认可,但确实很奏效,那些人见她被掳全围着县衙转,被抓后该招的也招了。
木祈风心间润开,笑得如驱散乌云的朝阳。
他心里的忧存没有了。
这时,迎面向他们走来一个扎着两个丸子头,端着一个白瓷碗的六岁小女孩。
她蹙着眉头,神色忧伤。
“哥哥,你家里有红糖吗?可以卖给我一块吗?”
见木祈风神色怔然,她连忙补充道:“不多,一小块就可以了。”
“我家里也没有了。”
妍玖疑惑道:“红糖?杂货铺里和摊铺上不是经常有的卖吗?”
小女孩垂下头,眼帘下打气了水雾,“现在仁安镇已经没有卖了,阿娘病了,我想给她煮一碗红糖鸡蛋……”
最后一句她说得很小声,她擦了擦眼泪,端着白瓷碗继续询问其他人。
他们也是无奈地摇摇头,小女孩没有放弃,继续扎入人海中挨一挨个地询问。
“这是怎么回事?”
妍玖就消失了两天,这镇子上像发生了大事一样,令她不安。
木祈风道:“一个月前,库耶布的商人垄断了红糖在市场上的售卖。不仅如此,他们还接连垄断其他商品,导致现在货商很难售卖到我们这些小镇子上。”
“他们太嚣张了吧,在天子脚下动手脚!”
木祈风做了个“嘘”的手势,让她小声点。
“朝中有曹相和几个乱臣贼子左右加持,月晴公主出嫁不久,妍布林特又是准备出征,我们天渊现在又是不得不出兵,师傅又归了乡,他们当然嚣张。”
“他们这么狂,早晚要摔得粉身碎骨。”
妍玖赞同地点了点头。
“我们家里真的没有红糖了吗?”
“没有了,之前阿爹做红烧肉都用完了,从昨日起,我听大家议论的都是红糖这事,几乎每家都没有红糖了。”
妍玖想起刚刚那个小女孩的神情以及说的话就情不自禁地难过,她想帮帮她,却无能为力。
“阿娘病了,我想给她煮一碗红糖鸡蛋……”
【孝顺的孩子,希望你能买到红糖吧】
——
到了下午,小女孩终于买到了一块红糖,她高兴地跑回家。
“阿娘,阿娘,我买到红糖了。”
房屋门大大地敞开着,金色的阳光照到躺在床上的阿娘身上,细小的尘埃在阳光中渐渐陨落。
见阿娘一动也不动地躺在床上,她把碗放到桌上,扑到她身边握住她的手,泪流满面地喊着她。
“阿娘,我把红糖买回来了,你醒醒啊,你早上不是说想吃红糖鸡蛋吗,茵儿现在就煮给你吃,你醒醒啊,阿娘,阿娘……”
冷白的手没有一丝温度,她握着的就像一块没有融化的冰块一样。
阿娘下弯的眼角藏着许多遗憾,就如同她头上藏不尽的白发丝一样。
她就这么安静地躺着,那么安详。
眼眶红湿的林把大夫请来,她焦急地把他拉进屋。
“快,快看看我这个大妹子。”
那大夫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只看了床上的妇女一眼便道:
“她这死了快三个时辰了,你就算,就算请了大罗神仙也救不了。”
“你这都没号脉,怎么知道能救不能救,只要你能救她,我给你多少钱都没有问题。”
“哎呀,我今天抓药的时候见你来来回回都拉了七八个大夫了,这,人已经没了,你节哀顺变把她好生下葬吧。”
朱茵茵抱着阿娘的手越哭越大声。
大夫不敢再多看她们几眼,谁不这道这镇上的肺痨鬼朱三娘。
朱家三房的小娘子,有一手好的制衣活计,开了家布坊。前两年折了出征打仗的丈夫,成了寡妇,现在她也不在了,只留下这么个女儿。
还好朱家二房与三房关系特别好,她这女儿最后还有这林婶照顾。
林婶抱着朱茵一起哭着,“好孩子,我们不难过,不难过,以后婶子照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