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的伤用不合常理的速度愈合了,这是我被桑槐来家里探望时后知后觉地发现的。
“嗯?这么快伤就好了吗?恢复的比我想象的还快呢。不愧是一向很有活力的你呢。”桑槐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看来没被我们牵连到啊,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吧。
我长出一口气,放松的笑了。
“嗯,像这样多笑笑,也许能让我们在面对他们时会多些勇气。”他的脸上是浅浅的微笑,让人看着放松且安心。
我知道这是鼓励,于是点了点头,心里却在嘀咕:“我的力量,真的能保护大家吗……”像是在有意无意的安慰,我听见他说:“我觉得,只要是降生在这个世界,就一定有属于自己的力量,而这力量一定能够有它自己的作用。”
他还是和平常一样,用最轻松的语调说出最温暖的话……嗯,念凰你自己也要支棱起来啊!决不能辜负这股温暖啊!你自己不支棱起来,怎么去保护大家啊!
桑槐笑着看着我的反应,轻轻道:“那我就先走了,不久后见。对了,那天是周屹把你带回来的,你浑身是血,吓了我一跳……总之,你没事就好。”
这个反应,他果然是不知道啊,这就好……等等?周屹把我带回来的?这家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心了……
……
桑槐的笑容在离开念凰家,进入小巷后消失了:“嗨,您跟了我这么久了,不累吗?或者说……”
于他指尖一瞬闪过的红线穿入黑暗,很快,传来了金属掉落在地的响声。跟踪者也被红线从黑暗的角落中拽了出来:“你!”
“哎呀,不要摆出一副惊恐的表情啊。明明,你追我赶的游戏早就结束了哦?”桑槐脸上是人畜无害的笑容,语气却并不客气。
跟踪者感觉到了没由来的恐惧:“为,为什么……明明,只是个十二岁的小孩子而已……不,不对,现在的他,绝对不是以前那个任由摆布的孩子……”
现在的桑槐,刚刚完全可以在瞬间杀死他,但桑槐没有,这才是最恐怖的……想到这里,他咽了口唾沫。
“哎呀,我都说了,别那么害怕嘛。我只是想问……学校的事是你们搞的鬼吧?!”桑槐知道自己看到的绝不会假,这个问题不过是加重对方的恐惧后让对方说出真相。
尽管他已经习惯了多年来桑家的追杀,也早已对自己那大叔的所谓“恩惠”不屑一顾。但他们要是对周屹他们下手……尽管这是在利益催生出的黑色六芒星集团里不可避免的事,但他绝不允许集团势力伤他们一丝一毫!
这是发自他内心的想法,早已超出作为守护者的职责。至于原因……或许是他们给予他的,不可多得的友谊与温暖吧。
想到这里,他的浅褐色眼瞳中透出了不合年龄的杀意。那跟踪之人额头落下冷汗,却仍嘴硬:“哼,是又如何?反正,他们那群怪物迟早会死在创世神慈善的恩赐之下!而你……呃!”
果然是集团的手笔,估计自己那亲爱的大叔和林家那糟老头子出了不少的力啊……桑槐嘴角上扬,眼中杀意退去,那致命的红线却靠近了对方的咽喉:
“嗯,我知道了……果然是他啊……”“啊?”跟踪的人蒙了,什么情况?!自己可没说是族长大人干的啊?!
“那么……这位先生,能麻烦您去给我那亲爱的大叔带句话吗?告诉他,我,很,好。”桑槐的笑容依旧,他却更害怕了:“嗯……可,可以……”这种情况下,他除了答应外还能做什么?!
“嗯,那就麻烦您了。”红线消失,桑槐笑着退后,默默看着对方踉跄着逃出了巷子。然后,笑容再度消失:
“没错,桑林……我现在可是好的很,你想做什么,最好赶快做,不然……”
这是他逃出来的第二个年头,他那“亲爱的”大叔桑林果然是不愿意死心的,在这两年里,这样的戏码每天都在重复。
开始时桑林还愿意使用虚伪的笑脸与甜言蜜语,试图像小时候那样,再次引诱他靠近。但是,在那些事发生之后,这已经是不可能的事……
如果可以,他倒是想回到小时候,不过……并不是为了回忆和桑林之间的记忆,而是为了救回被桑林所害的父母……没错,父母的死是桑林计划中最开始的一环。
只是,在发现世界的真相之后,除了一次又一次地尝试杀死那个所谓的‘创世神’,他也尝试着逆时间洪流而上,最后得到的,只是无法干涉下的一次比一次糟糕的结果。
而他自己……他默默捂住了左胸口处,淡淡道:“回去吧,迟到的话,咖啡店老板会着急的。”
失去父母的他,尽管有契灵作为兄长般存在的保护与照顾,养活自己却远远不够,因此,就多打了几份工。在这方面,他比同龄人有经验的多。
“守护者先生。”他回头,看见的是周屹。“嗯,是周屹吗?”周屹的话里尽是礼貌的疏离,他不觉得奇怪,毕竟现在这个时间点,他们之间并未建立起完全的信任。
“……谢谢您那天的协助,不然念凰她……”周屹暗暗攥紧了拳——如果那天念凰又一次走向死亡,他将永远恨着自己。天知道那天他匆匆赶到时,看见桑槐背上浑身是血的她是什么心情……
“这不过是我的职责。另外……去看看她吧,她才刚刚觉醒,正需要你的指导。在知识这方面,我们都比不上你。……!”
说完后他正准备离开,左胸口处却传来撕裂般的剧痛。“……糟糕,果然那天面对那个行尸走肉时还是让伤口扩大了吗……”
念凰以为是自己杀死了林予欣,其实并不。因为……在意识到自己被林家饲养的血蝶寄生时,她就已经死了。
念凰所面对的,只不过是一具察觉到真相后因自己执念陷入疯狂的傀儡而已。真要说杀死她的人,应该是他。
当时那个情况他必须杀死她,否则她将杀死所有人……“……”桑槐想起自己看到的她的命运,叹了口气:“说到底也是一个可怜的疯子……和林洛一样。”
剧痛再次袭来,他捂着胸口跌坐在地。“您还好吗?!”周屹试图扶起他,却发现鲜血从他的左胸处涌出,染红了纯白的衬衫。
“必须去医院才行!”周屹意识到了严重性,先做了紧急处理,然后抱起桑槐,却被叫住:“别去……他们不会……收我们的……去……田园路122号……”
说完这句话后,他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