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勿火带着我们跨过空间回到中心区附近后,从桑槐那里得知了叛神势力将大量成员派出A市的消息,这也是为什么明明勿火单独出现而陈叔不在附近的原因:
“陈叔和他们一起去了B市,由于时间关系没能和你们告别,他觉得有点遗憾。对了,勿火,他让我帮你给他带句话:‘我会在某个城市等你的。’”
“切,老头子爱干啥干啥,我才不关心。谁稀罕他的等待啊。”勿火虽然这么说,嘴角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果然,是他会说出来的话。
“总之,你们先带雷墨去他们的医院吧,我在这里还有些事要处理。很抱歉就不能一起去了。”虽然他这么说……“可你身上全是血……一个人真的没问题吗?”我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没问题哦。再说,我可从来都不是一个人,别担心。”他微笑着看向我们,“比起关心我,你们的情况才更令人担心。快去吧,我没问题。”
……
看着两人带着雷墨离开,桑槐长舒了一口气:“……未言,我又背负了一项罪责——纸包不住火,勿火他终有一天会知道陈叔早已去世的真相……”他看向曾是陈新的那片灰烬,捡起了那边枪:
“等他能知道真相的那天,我会将它交给他的。”
“这不是你的问题,现在的形势,我认为你做的对——善意的谎言远比精神的崩溃要好太多。”黑发黑袍的青年解释着,语气冷静而理性。
“好太多吗……希望如此吧。本来就是我的失职,这是永远不能偿还的罪孽,如果这能帮到他们,那就太好了……”
但他是不能沉浸在这个问题的,欧阳箫的出现和出现在A市的薄薄黑雾都在说明,他们的路如他看到的未来一样黑暗了起来。“……是‘她一贯’的手笔呢,不过没关系,我会尽力为大家开路的,即便……重复死亡的结局……”
……
实际上雷墨在医院躺了半天就离开了,而这时也是贫民区接到叛神势力提供物资的时间。
当我和勿火去看他时,正好碰上这一事件。
如网般的黑雾并没有影响人们欢快的心情,以三万为代表的孩子用糖纸玩着折纸的游戏,欢呼雀跃着;大人们脸上也带着难得的笑容——虽然他们得到的,只不过是一些衣物和粮食而已。但或许这对于他们,就是难得的节日了。
而雷墨就坐在房顶上看着人群,在一抹短暂的温柔笑意过后,他皱起了眉头——倒不是生气,而是陷入了思考之中。
他的衣服也终于像样了起来——虽然这件黑色卫衣上蹭满了灰尘和脏污,甚至还短了一截,让人能看见他腰上的伤疤……但再怎么说都比他之前用黑布带在身上绑块布再披件没有袖子的外套好太多了。
或许,雷墨的那件不能称之为“衣服”的衣服才是贫民区孩子们的日常吧……
“喂,讨厌鬼,早知道你恢复的这么快,那天就不救你了!”勿火的音量很大,像是故意说给雷墨听的。雷墨却没有任何反应,就像一座雕塑。“喂!讨厌鬼,你没听到吗?”
“勿火,要不还是算了……”我话音未落,勿火却“切”了一声,纵身跃上了房顶。就在我以为要打起来的时候,雷墨“噗嗤”一声,站了起来,躲过勿火的一拳,顺便给他踹了下来:“靠!讨厌鬼你搞偷袭!”
“偷袭?是你自己冲上来的啊?我不踢一脚,多少有点浪费了呢。”雷墨坏笑着,“反正,你现在可打不过我,我说过了。”“喂!你可别太过分了!等我再上去……”看着这一片混乱,我默默地挪开了几米远。
他们下手,应该会有个轻重的……吧?我擦了擦额上的汗,却在这时听到了陌生少女的笑声在耳边炸开:“呵,看来你们还挺开心的啊?”“谁?!”我警觉地转头看了看四周,除了喧嚣的人群,以及还在房顶上打成一团的两位,什么人都没有,甚至连只鸟都没有。
但这样偏偏更加恐怖——就像有什么人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操控着一切,让一切都慢慢滑向崩溃……不对,我明明不该往坏的方向想的!
“出来,别鬼鬼祟祟的!”虽然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但气势上首先不能输。
但没有人回答或出现——我置于一片刺眼的白中,刚刚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了。明明没有一切能反应季节时令的东西,我却感到由衷的温暖……像是回到了童年母亲的怀抱一般……是你吗?妈妈……
周围弥漫起一股奇怪的黑雾,我猛地一惊,用灵力在自己手上划了一下,试图让自己清醒。清醒是清醒了,但我看见了让自己惊恐的一幕:
从伤口里流出来的,不是我固有认知里的鲜红色的血液,而是黑色的,就像是打印用的墨水……而它们,和我的身体一起,在逐渐变得透明、消失……
我看见了这片空间,但我看不见自己。我……是在融入这片空间吗?!
周围的一切都在扭曲……
“浑蛋!给我离小念远点啊!”陌生的少女声音和玻璃瓶摔碎的声音一同响起。我看见只有黑白的空间里,晕染开一大片一大片的紫色,再细看时,那是一片又一片的紫色鸢尾——是我最喜欢的花。
不过,它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个少女,又为什么会让它们出现?她也是我忘记的众多人中的一个吗?
“小念,我说过,我会找到你的,你看,我做到了。”白发紫瞳的长发少女微笑着拉起我的手——我终于又能看见它了——笑容温暖又喜悦。她的手很纤细,手腕上镶嵌着一蓝一绿的金色手环,我觉得它很眼熟……
对了,我想起来了,我曾在某个时刻,某个地点将它交给了我非常重要的一个人。但,她的名字……我只记得,她的名字里有个“梦”,就像她那双像一片紫色的花海一般的眼眸,那极易令人沉醉……
难道……我猛地抬起头,她却只是微微一笑:“没关系,我会让你想起来的。下一次,就让我们在现实里见面吧。我会再一次,告诉你我的名字。”白色和紫色,都在我面前飞快地褪去了。那双紫色的眼睛,在面前一闪而过后,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