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上说,一念红开出的花,是这世上最厉害的情毒,最毒痴心债,可怜有情人,这世上不知道有多少痴情之人为情所困,于是就有了一念红,我见过很多人开出天价只为得到一念红的一朵花,我大哥曾用它忘了大嫂的死,一念红就是这么一个东西,说好不好,说坏……倒也不怎么坏。”
明涿蓝找了个地方坐下来,单手托腮,静静看着慕道清,眼神里充斥着探究。
慕秋言狐疑的说:“你说我父亲中了情毒?还为情所困?”
为情所困这个词似乎离她这位号称花中浪子的亲爹有些遥远啊……
慕道清本人流露出耐人寻味的表情,扪心自问,他非常清楚他是个什么德行,而且他对一念红是一点印象都没有,这小姑娘长得很漂亮,从她的谈吐中可以推断出来她应该还是个涉世未深的孩子,说出来的话确实可信,可她是妖,慕家又是靠除妖发家的,未免不会因为他的这层身份给他使绊子,所以她说的话也不能全信。
做出判断之后,慕道清冷静了下来,然后微笑着颔首:“多谢明姑娘提醒。”
这般敷衍的姿态让明涿蓝有点不爽,但也没有发作,
明涿蓝低声说道:“我知道家主对我的话有所怀疑,但刚刚关于一念红的消息我只说了一半,家主不如听我把话说完再做判断?”
慕道清抬手制止了她,道:“已经够了,我这边还有点家务事要处理,还请明姑娘先避一避。”
赤裸裸的逐客令,明涿蓝满脸黑线,起身走了出去,人家自己都不把命当命,她又何必去贴人家的冷屁股?要不是看在慕秋言的面子上,她才不会巴巴的要给他解释。
这人既然如此不识好歹,那就让他自食恶果算了。
明涿蓝一边抱怨,一边走远。
屋子里,慕道清的口气已经不再像刚才那样咄咄逼人了:“阿言,你就没有想过如果你真的这么做了,把你大哥置于何地?”
慕秋言万万没想到在这个时候慕道清会把慕春庭搬出来。
慕秋言挑眉,状似不解:“关他什么事?”
慕道清轻轻转动拇指上的白玉扳指,幽幽开口:“你少在这个时候跟我装蒜,慕秋言,你难道忘了当年你拉着慕春庭在祠堂底下说的话了?”
慕秋言的脸色微冷,紫浔看出了端倪,忙问道:“你说了什么?”
慕秋言咬牙切齿的说:“当年我家那几个老……祖宗执意给我塞男人,后来被我拒绝后就来找我谈话,我能有什么办法?总不能真的那么做,于是我拉着慕春庭告诉他们,说我只要这一个就够了!”
某人的脸色瞬间黑了下去:“你和慕春庭……还有这一层关系?”
慕道清点头:“你当初口口声声的对你大哥说过一生一世一双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现在又拉出来个小妖皇说你的心上人其实是他,你把那孩子置于何地?”
慕秋言满不在乎的说:“那是他的问题,我当初告诉过他后果,这是他自己的选择,您常教导我说落子无悔,我也做到了,我从一开始就把慕春庭当作一枚棋子,现在仍是如此,我活得很清醒,知道我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就算您再怎么说,我也问心无愧。”
此时此刻,紫浔和慕道清的内心都很复杂,能理直气壮说出这种没心没肺的话的,恐怕也只有慕秋言了。
慕道清庆幸此时慕春庭不在这里,不然让他听见了这句话指定要疯……
慕春庭对慕秋言的一片痴心有目共睹,就连几位长老有时候都会被感动得一塌糊涂,慕秋言的态度是他怎么也想不到的,原来以为是两情相悦,没想到其实一直都是慕春庭单方面的恋爱。
多少年了,就是一块石头,慕春庭都能给他捂出花来,可却捂不暖慕秋言的一颗心,慕道清都替慕春庭感到愤怒。
“明珠,就算你不喜欢春庭,也不能找个妖回家,你是知道你的体质的,为什么我们要封住你的妖血,旁人不知,你也不知?”
紫浔挑眉,慕秋言怎么还有事瞒着他?想到了慕秋言平日里的作派,也就释然了,慕秋言属实不是一个会把心里话说出来的人。
“你是我慕道清的孩子,就算你自己不在乎,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被个妖毁了,马上和我回家。”
慕秋言避开了慕道清的手,退后半步,长长叹了口气,道:“孩儿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父亲为什么就不能听听孩儿说的话呢?”
慕道清眼里闪过一抹狠色:“明珠,看来我还是太惯着你了。”
接下来,慕道清把袖子一甩,就把慕秋言生生打了出去,慕秋言在泥地里滚了几圈才堪堪停下,还没等她坐起来,慕道清已经站到了她身前再抽了她一巴掌。
大雨滂沱,慕秋言两肘撑地,半天也爬不起来,能把她打到毫无还手之力的也就只有慕道清了,慕道清看似荒唐,但修为之高,慕秋言平生仅见。
慕道清又问:“回去么?”
慕秋言摇头:“不回,说什么也不回。”
慕道清也不客气,又是一脚踹上来,正中慕秋言的脸,慕秋言“哇”的一声再次飞远,她能感觉到,她的脸一定差不多烂完了。
慕家的这位家主,最喜欢打人的脸。
慕道清看来这次是打算一直打到她服软为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