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玄空言论
有了大白熊的帮助,寒冷不再危机生命,采集雪莲花的任务自然完成的十分顺利,就当一人一熊返回山门之际,她看见了一个久违的身影。
“羽傲风!”梦千菱的眸中灌注着惊喜。
“卑职拜见殿下。”如面行礼,恭敬的君臣之礼是发自内心的尊重。
望着久违的神族将士,她的目光之中闪烁着点点泪光:“神族将士们还好么?”
“一切安妥,将士们都非常思念圣女殿下,希望殿下能够回到天境,带领神族重新走向繁荣富强。”打量着梦千菱那副略显瘦弱的身躯,悉知她受苦颇多,羽傲风的眼神里倾注着对魔族浓郁的恨意,无法释怀。
在往日,羽傲风已经不止一次收到了修罗王虐待光明圣女的消息,他明白梦千菱所承受的痛苦。
品出他话中意思,美人苦涩摇头,拒绝道:“我不会随你们离开,你们走吧,我自有去处。”
闻言颇惊,羽傲风费解:“殿下,那修罗王送你来苦寒之地,分明是想治你于死地,眼下正好得此机会悄然脱身,可是殿下为何还要执着下去?”
环视满天风雪,她淡然一笑:“武神,我明白你的想法,那日你拼尽全力,誓要与魔族决一死战,可是你是否想过以杀制杀,只会将仇恨无限扩大,而且也会让无辜的神魔生灵身累无情地战火深渊,身为执政者的我,若不能让百姓安居乐业,就更不能让百姓陷入战火,所以我放弃武力,决意用我一个人的禁锢去换取和平共处的机会。”
“殿下,神族将士需要你。”羽傲风携领众隐士单腿下跪,恳求光明圣女返回天境之地。
“我会回到天境,但不是现在,看到你们安然无恙,我心安矣,回去吧,回到我们的族群,好好守护我们的族人。”梦千菱用温柔的声音下达了逐客令。
悉知女主意决,羽傲风不得强求,唯有辞别:“既然殿下已有安顿,臣等不便久留,望好自珍重,来日,必定恭迎殿下返回故土。”
这会儿,风雪渐大,目送白熊驮负梦千菱远去的背影,羽傲风忧虑地眼底尽显光芒。
“将军,难道我等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圣女殿下受罪吗?”副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羽傲风摇头,令道:“即刻起,将光明圣女被虐囚的消息宣扬出去,逼迫修罗王宣布赦令。”
虽然神族覆灭,但是金羽国的情报网依旧发达,当光明圣女被魔族虐囚的消息广撒出去,不久,便引起了多方轰动,尤其一些中立人士集结起来,联众向当权者修罗王施压,首当其冲的就是大智者玄空大师。
在一个天色黯淡的晚上,从昆仑之巅赶来的玄空大师,亲临魔域大地求见修罗王。
修罗宫殿之上,针对光明圣女一事,玄空大师发出了最强烈的抗议:“修罗王,原本魔神两界的事情,我本不该插手,可是光明圣女是光明天神在神族的化身,魔族可以囚困她,却不能虐待她,如今圣女一事已经震撼天魔神各大族群,众人皆同情圣女。”
“哦,虐待?何来此事?”冷晟霆明知故问:“再者光明圣女早已是阶下囚犯,败落之神,魔族对待败寇之人,恐怕大师无权过问。”
“修罗王错矣,光明圣女身份非凡,绝不可等闲视之,不错,眼下魔族实力强大,称霸魔神大地,各大族群纷纷依附魔族,叩首称臣,可是修罗王可否想过,在这天地之间到底有多少族群是自愿称臣。”玄空大师的声音节节抬高。
“看来大师此来,心中早有大道理,本王愿闻其详。”冷晟霆平静地目光中看不出半点脾气。
手扶拐棍,前行几步,玄空大师决意秉烛夜谈:“当今天下,魔族强盛,奉行强者统治弱者,而当初统一天下之时,魔族铁骑北进昆仑,东攻神族领地,杀戮之气所到之处,人挡杀人,神挡杀神,所向无敌。”
“记得那日,修罗王面对天下发出誓言: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故此魔神地界弱小族群畏惧魔族军威,纷纷遗弃武力,被迫称臣,此等不甘势力至今犹存,既然臣服之日多数是属于被逼强迫,其抑郁之气日夜累积,若有一天导火索突现,必定惹得多方族群联纵抗横,到时魔族地位岌岌可危。”
“那么你认为圣女一事会是导火索?”冷晟霆面不改色,再次发问。
“虽然算不上是导火索,但确是一个清君的好由头,想当日光明圣女主动放弃武力,自愿牺牲自由换取魔族永不开战的承诺,此举一出,圣女已经赢尽天地民心,而魔族已然落了下风,圣女以体恤天下苍生为由,困守魔界,修罗王理应好生相待,借以安抚魔神两界示弱族群,也好让八方朝野看到修罗王仁君厚道,促使不诚之人自愿放弃抵制,对魔族俯首称臣,此乃不战而屈人之兵的上上之策,可如今,修罗王竟然虐囚光明圣女,此等消息一出,寒尽天地臣服之心。”玄空大师的辩论确有道理。
顿时,修罗王的不悦之色哆然而出:“谁说圣女被辱?”
“修罗王莫要掩饰,如今普天之下早已四海暗传:圣女被断长秀发,辱没女主无颜色,圣女苦受尖刀阵,草菅奴役不留情,圣女痛过冷鞭刑,魔王凶残恨心肠,圣女重罪苦寒窟,从此神明不侍君。”
玄空大师的这番歌谣一出口,冷晟霆脸色骤变,他深深明白,自古以来,动摇国威的歌谣横空出世,必定是亡国的显兆,就算是魔界也不会例外,故此,历代君王对于这种民间相传的不利歌谣,都非常畏敬。
于是,王座上的君颜黯淡更深,一时之间,没了下文。
觉察到修罗王的变化,玄空大师跟进点透今日使命:“圣女一事,早已非神族一方之辱,而是牵动魔族命门的重棋,这一白子若落好了,魔族大兴,否则,定是颠覆魔域天下的死结,深望修罗王不可漠视。”
今夜,玄空大师的话语说得很重,若换了别人,恐怕早已被冷晟霆灌上大不敬之罪下了死牢,可是他,确是当年在魔族最穷困的时候,在玄空大师的指点下,让魔族寻得魔域冥石的贵人,故此玄空大师在魔族心中确有非凡的重量。
如何安顿光明圣女,其实一直是压在冷晟霆心口上的一桩大事,如何处置,他也未曾多想,只想让梦千菱交出神族武神,同时也让她品尝一下多年以来魔族受够的屈辱。
故此,这才有了一开始的严惩不贷,可是随着事件的不断发酵,他发现光明圣女一事确实不能等闲视之,因为严待了梦千菱,却输了魔族对天下的民心,于是冷晟霆决定放了她。
但是如果公开赦免梦千菱,那正说明他当初囚困光明圣女的命令是错误,这是大损君王威仪的骇事,是精通帝王术的冷晟霆绝对不想涉足的方向。
既然不能公开赦免,只好偷放,于是冷晟霆下令将梦千菱放逐魔域苦寒之地,希望她能自行逃脱,可是她没有逃走。
而后,冷晟霆又幻想神族残余势力会在暗中解救光明圣女,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最近密探的回报,得到的竟然是梦千菱安分守己的服刑,这是修罗王万万没有想到的结果,果然他小看了光明圣女的心境。
如今压力逼近,使得冷晟霆逐渐明白了梦千菱的用意,她从来没有放弃对光明的信仰,而是自始至终用仁爱的理论同他辩驳,只是不像以前那般针锋相对,而是采用以柔克刚的方略,慢慢磨他。
梦千菱想用以身试险的方法逼迫冷晟霆明白,强者统治弱者的论点是错误,逼迫他公开赦免她,逼迫他在世人面前直视自己的过错,这一招果然狠毒,因为男主眼下正承受着前所未有的煎熬。
此事熬到玄空大师自行离去,熬到天地人三界议论纷纷,熬到冷夏怀胎十月,熬到外甥的百日庆典,修罗王都无结论。
望着冷晟霆日复一日的消沉,身为亲妹妹的冷夏深深明白,现在的光明圣女已经成了烫手山药,烧得修罗王无路可走。
“哥哥不用赦免圣女,只需将她重新接回修罗王宫,好生待她,这样一来既能保住自家颜面,还可以化解眼前冷局,封住天下悠悠之口。”冷夏的主意,一下子就解开了困守冷晟霆多日的难题。
“此法甚好,吾妹果然是为兄的知心智慧星。”赞誉过后,冷晟霆当即下达了对梦千菱的迁徙令。
历时整整一年,在苦寒之地饱受苦难的光明圣女终于等来了自己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