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箭更加密集,士兵如秋天成熟的麦浪,逆风倒地,再也没有起来。
马蹄踏着同伴的鲜血向前,一手持盾一手挥刀的士兵顾不上悲伤,只能向前…
撞车再次启动,死去士兵的尸体沿着撞车的轨迹,像是两道护佑它的轨道,一直延申,直到城门外。
咣!咣!…..
鲜血和尸体汇聚的图画震惊了墙头的人,当攻城云梯架起,弓箭手的手都在发抖。
城门裂开,一声怒吼,风驰从裂口中冲进薛城,司徒楠紧随其后,打开城门,士兵们带着悲愤和伤心挥刀砍杀。
薛城的士兵如同崩溃的大堤,一下子失去了斗气。
短兵相接,薛城的士兵不是常年在外王师的对手,很快,风驰已经攻到了薛城内城外。
外城和内城之间是一条五米宽的护城河,一座桥连接内外城。
此时,薛如画坐在马上,和风驰隔桥相对。
“我薛城虽小却位列诸侯,殿下此番攻打我薛城,该如何给薛某、给天下一个交代?”
“你们薛城富可敌国,薛十方又贵为护国公,你们一家尊贵无比,可是奈何你们狼子野心。”风驰指着薛如画道,“薛十方谋逆,逼迫父王立风佑为太子,如今太子已立,却试图嗜杀父王,辅风佑登基。薛十方如此大逆不道,天下人人得儿诛之,我奉命讨伐,天之所向。”
薛如画哈哈大笑,“你说我父亲谋逆,何来的证据?这天下是你们风家的,可是别忘了,当初若不是我薛城支持,当今陛下恐怕还是那个呆在封地的小王子罢了。如今,陛下是打算卸磨杀驴了,既然如此,什么道理都是枉然,不过是骗人的幌子罢了。”
风驰举刀指向薛如画,“薛如画,你不要不知悔改,若是你即刻投降,我会饶你不死,押解你回圣都听后发落,保你家眷无虞。”
“若是我不降呢?”薛如画问。
“那就别怪我今日踏平你薛城。”
薛如画大笑,“好,那就看看大殿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薛如画转身进城,内城城门在他身后关闭,城墙上的弓箭手立刻拉弓上弦。
司徒楠策马来到风驰身边。“殿下,城内百姓都转入了内城,家中全都空了,没有剩下一颗粮食。”
“我军伤亡如何?”风驰问。
“死伤过半。”
风驰叹息,“薛十方是早已做好了准备,时刻等着我们来攻城。”
“我们粮草所剩无几,恐怕最多撑两日。”
风驰自然知道司徒楠的担忧。他们长途跋涉轻装而来,这次围攻本就隐秘,所以没有粮草支持,若是不能迅速拿下薛城,后果是可想而知的。
围城要十倍的兵力才能取胜,而且粮草要充足,可是如今,风驰带来的一万兵马死伤过半,面对外城三千兵力尚且要损失这么多,内城的守卫定然不比外城少。
以疲惫之军对抗薛城以逸待劳的守城军,五千士兵恐怕很难做到。
若是一时半会攻不下,五千士兵的吃饭都是问题,何谈攻城?
所以必须迅速,否则只会失败。
风驰退回队伍中,“下令休整,等我命令,天黑之后再攻城。”
……
东宫的地下牢房中,司徒枫躺在铺上,想象着外面该是多么的热闹。
“言儿该挑着花灯满院子跑了吧,娘一定会小心的跟着…”司徒枫笑着摇摇头,“可惜我不能陪你们了。”
脚步声想起,两个小太监走过来,狱卒把司徒枫的牢门打开,小太监把酒和饭菜摆放整齐。
“司徒侍郎请用餐。”
司徒枫手脚都被锁链锁起,但是长度足够他自由活动的。他起身坐到桌前,看到酒很是意外。
“今晚为何还有酒?”
“回侍郎的话,太子殿下说今天是元宵佳节,侍郎你不能回家和家人团聚,这酒倒是可以喝的。”
“殿下倒是开恩呐。”司徒枫喝了一杯,小太监赶紧满上,司徒枫看到外面只有两个狱卒,问道,“今晚狱中为何少了这么多人,难道都是回家国节了吗?”
“太子殿下有差遣,所以这狱中就只剩下两个狱卒了。那侍郎你慢用,奴才们先走了。“
两个小太监把上一顿的碗碟收走,然后离开了。
半壶酒下肚,司徒枫昏昏欲睡,又喝下一杯,就再也支撑不住了,起身,还没到铺边就摔倒在地。
狱卒见到司徒枫倒下,赶紧叫来另一个狱卒,两人打开门把司徒枫抬上一块木板,出了牢房,朝一间点着蜡烛的房间走去。
就在这时,芙蓉阁中的岁岁肚子一沉,大腿上暖烘烘的,没等岁岁反应过来,喜儿大叫一声,“血,公主,血!”
岁岁低头一看,血已经流到了地板上,借着岁岁感觉肚子里像是有一把刀子在搅动,一刀一刀的在剜她的内脏。
“快…快叫太医。”岁岁撑着桌子,满头大汗的说。
“我这就去。”
喜儿出门大喊,“来人呐,找太医,来人呐…”
没人。
喜儿急得直哭,回头看看缩在地上翻滚的岁岁,喜儿跑到岁岁身边,“公主,人都不在,我这就去找太医,你一定要撑住啊!”
“快起,快去。”岁岁嘴唇都咬破了,头上青筋爆出,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推喜儿,“快去,要是小世子有事,佑哥哥…他一定会不高兴的。”
喜儿哭着跑出去,一边跑一边喊,“来人呐,来人呐……”
漆黑一片的东宫毫无人烟的痕迹,喜儿绝望的朝太医院跑,心里害怕的如同赴死。
“公主你要撑住啊,等着喜儿,一定要等着喜儿啊…..”
神龙殿灯火通明,歌舞声偶尔飘进东宫,被风吹散后的妙音居然如同招魂的哀乐,然后在东宫上消散。
一个小太监悄悄的来到风佑身后,给风佑斟酒的时候附在风佑耳畔低语,风佑听了很是欣喜,愉悦的喝下一杯。
风宿举杯,“太子殿下何事如此欣喜,可否说出来也让我分享一下啊。”
“就是些琐事罢了,四弟向来对这些俗事不感兴趣,为兄就不分享了。”风佑说着,举杯和风宿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