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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4章、判若两人

梦神赋 沪弄 3711 2024-07-06 23:52

  是夜,永琪来到望雀楼,将瑛麟两次小产的事、以及王振文说过的话都告诉了胡嫱,并又说:“有两个问题,我有点想不通,第一个是,王太医说瑛麟以前元气大伤过,因此不利于养胎。据我所知,瑛麟早年习武,身体底子应该是不错的,她受过得较大的伤害,应该就是圆明园和刑部大牢那两场大火,可这个伤,多在身体表面,跟生育的关系应该不大吧?”

  胡嫱摇了摇头,答道:“奴婢不懂医术,不敢说,但以前听孟冬姐姐说过,医理复杂,有些看似不相干的疾病,却未必不相干,不可妄自揣测。”

  “或许吧……”永琪疑虑着,又接着说:“还有第二点,我就更想不明白了,她怎么那么容易就又怀上了?王太医上次专程提醒了我,结果又发生这样的事,幸好今天我去的时候,王太医已经走了,不然碰到了,我这脸可往哪搁呢?”

  胡嫱漫不经意地笑了笑,笑容中稍微带着那么点讥讽之意,道:“福晋频频有孕,自然是备受王爷宠爱的缘故了,奴婢这个局外人都能看明白的事,王爷何来‘想不明白’之说?”

  “若是你当真这么认为,那可就太冤枉我了!我哪有那么多兴致跟她……”永琪顿了顿,有些羞于说出口,喃喃而道:“实话跟你说,也就是……就是从云南回来的路上,投宿客栈的时候,我和她有夫妻的名分,自然是同住的,我们之间也有些条件交换的约定,她答应我放弃向福灵安寻仇,我便允诺把她当妻子看待,况且在云南,她两次救了我的命,算是我欠她的,这才有了夫妻之实。结果回来没多久,就得知她怀上了,然后又没了,听了王太医的话,我巴不得离她远一点!上次……上次是因为她说服了皇阿玛让懿泽留下,我很感激,那天她一再要求我留下,我也不太好推脱,就留在她那儿了一夜,哪想到她就又……她这怀上得未免也太容易了吧?”

  “王爷大可不必跟奴婢讲得如此清楚。”胡嫱的脸色突然阴沉了下来,方才的温柔都消失不见。

  “你吃醋了?”永琪不好意思地笑笑,拉住胡嫱的手,似有些低声下气的样子,道:“对不起,我……我不该跟你说这些的……”

  “奴婢又不是王爷的第一个女人,哪有什么资格吃醋?我只是没有想到……王爷竟然连床上的事都可以拿来当条件来交换!”胡嫱甩开永琪的手,眼泪不知何时已经流出,她含泪冷笑着说::“王爷的魅力好大,可以让一个不问红尘的女子为你倾心到连杀死亲姐姐的仇人都能放过,那为什么不能放过一个仅仅只是杀了她义兄的人呢?”

  永琪愣住了,原来胡嫱气不过的是这个。

  胡嫱泪流不止,替永琪回答了自己的问题:“因为福灵安将军是王爷的挚友,而我哥哥是王爷的情敌,对吗?”

  永琪低下了头,他觉得他并没有这样想,可此刻,却也没有理由反驳胡嫱这个理解方式。

  胡嫱哭得越来越伤心,目光中渐渐萌生出恨意,语气也变得激进起来:“我在心里,一直替你辩解,杀死我哥哥只是陈瑛麟借你发挥的心计,你是无心的……现在看来,我哥哥的死,根本就是你们两个共同的预谋!”

  永琪听到这样的话,吓了一跳,抱住了胡嫱,慌忙解释道:“不,不是这样的……嫱儿……我……”

  “啪”的一声,永琪脸上挨了一个耳光。

  永琪望着胡嫱,目瞪口呆,他从来没想到,原来一向柔弱的胡嫱也会动手。

  胡嫱打了永琪之后,哭着跑回了自己的居室,将门紧紧闭上。

  永琪站在门外,感到好生尴尬,只好默默地离开了。

  孟冬听说懿泽生下了一对双胞胎儿子,竟然整日不闻不问,后来还任凭瑛麟带走抚养,她对此深感担忧。虽然知道懿泽现在不会欢迎自己,她还是又一次来到荣王府,看看久违的旧友。

  这个时候的孟冬,刚刚生下永珹的第一个孩子绵惠。

  当年孟冬照顾懿泽之子绵脩的时候,也相当用心,以为也算是情深意切,可自己做了母亲之后,才深深体会到只有骨肉相连才会有的那种牵肠挂肚。

  亲生的与不是亲生的终究不同,她深深理解了懿泽在绵脩死后几乎与全世界为敌的那种绝望心境,也明白了懿泽为何不肯轻易罢休、再也不能正常地面对生活。

  再次来到芜蔓居,孟冬只觉恍如隔世,一切如旧,一切却都已不同,她看到了金钿,招手问:“懿泽在吗?请你跟她说一声我来了,不知她是否愿意见我。”

  金钿向孟冬行礼道:“见过四福晋,她在屋里,你只管进去就行,用不着通报了,小姐现在不会拒绝见任何人。”

  孟冬不解地问:“难道是因为懿泽没有了福晋的名分,见人连通报都不必了吗?”

  金钿答道:“不是,是因为小姐现在看到谁都是一样的,无所谓想见不想见,叫我们一切按照省事儿的来,我们出出进进,也就都不再多做交待了,也免得耽误她的时间。”

  听到这些话,孟冬心中一阵酸,分别各自生活后,懿泽到底还是活成了她最害怕的那个样子。

  孟冬默默伤怀着,又往前走到懿泽房门前,敲了敲门,门内许久没有应声,孟冬只好推门进去了。

  屋子里空无一人。

  孟冬目光扫过一圈,看到了靠在墙上的龙锡杖,问:“懿泽,你在吗?”

  没人应答,也没有动静。

  孟冬走近龙锡杖,伸手触碰了一下。

  “有事吗?”懿泽突然现身在孟冬身旁。

  孟冬吓了一跳,然后又定了定神,叹道:“你现在还真是无所顾忌啊!”

  懿泽恍若无事,静静地走到茶几旁坐下,问:“你不在家照顾你刚出生的儿子,跑到这里做什么?”

  “我来看看你。”孟冬坐在懿泽对面,上下打量了懿泽一番,她似乎感到懿泽与以前不同了,却不好确定到底哪里不同。她轻轻笑道:“我们的确是有缘分,连生孩子的时间都凑得这么近。”

  懿泽淡淡答道:“巧合罢了。”

  孟冬问:“你为什么不亲自照顾孩子,怎么能让别人带走呢?”

  “我没空。”懿泽给出的答案太简单了。

  “没空?”孟冬对这个答案难以置信,问:“难道世上还有什么事比照顾自己的孩子更重要吗?”

  懿泽很随意地答道:“是个人都会照顾孩子,何需我亲自动手?我要做的,自然是别人无法替代的事。”

  “懿泽,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孟冬痛心地看着懿泽,说不出心里的难受,她记得懿泽当年对待绵脩,巴不得事事都亲力亲为,一哭一笑都看在眼中、记在心里,而如今竟然只把照料亲生骨肉当成人人可以替代的任务罢了。

  懿泽并不在意孟冬说了什么,淡淡地说:“你若还有什么事,就一起说完,我没有那么多时间漫无目的地闲聊。”

  “好吧,原来我的探望,对于你只是浪费时间。”孟冬无奈地苦笑着,仍然用诚挚的目光看着懿泽,道:“我来,也没有别的目的,就是想你,怀念那些我们朝夕相处的日子,在宫里,还有这里,到处都是我们的回忆。也许,你早就不把我当朋友了,但我还是想对你说,只要你愿意,我还是当初那个我,依然可以不计得失地帮你。”

  懿泽不回应孟冬的这番念旧,却问起一个与此无关的话题:“听说,十一阿哥才华横溢、文武双全,且对太后极为孝顺,几乎是言听计从。我想,这里面,你应该没少下功夫吧?”

  孟冬点点头,答道:“十一阿哥天资聪颖,万事一点就通,的确是他的两个哥哥难以相比的。”

  “这就对了,太后用心培养十一阿哥,而你全心为太后办事,谋得是未来的皇储之位。我与永琪的感情已经消磨殆尽,也被废除了荣王妃的名分,却依然留在王府,谋得也是未来的皇储之位。你我处在两个相对立的阵营里,这都是摆在明面上的事,还有必要虚情假意地谈什么挚友旧情吗?”懿泽悠哉地喝着茶,淡淡一笑。

  孟冬听了这话,真叫一个寒心,却不得不承认懿泽说得是对的,只好又改口道:“就算我们不是朋友,那也还算妯娌,我只是想劝劝你,不要把孩子交给陈瑛麟。当初,你认她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表妹,我说了什么你也听不进去,如今她已经夺了你嫡福晋的名分,你该看得出她是什么人了,以你的性子,如何能忍得她再夺走你的儿子?”

  懿泽笑道:“左右我又没空照管,谁爱代劳谁就去,是她还是别人,又有什么区别?”

  “无论你信不信,我都还是那句话,害死绵脩的,一定是陈瑛麟无疑!现在把这两个孩子交到她手中,不等于羊入虎口吗?就算你当真不在乎孩子,但如果没了他们,你又如何谋皇储之位?”

  “我记得你以前说过,最危险的地方,往往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如果真相真如你所说,孩子放在她那儿倒比我这儿安全,不是吗?”

  孟冬看到今日的懿泽,虽然不会再回避和自己见面,甚至还能滔滔不绝地与自己讲话,且满腹理论,却感到无比的陌生。记得当年在一起时,懿泽的大事小事,都由她来出谋划策,懿泽完全听信于她,如今想要劝懿泽再听自己一句,竟是难如登天。

  懿泽见孟冬半晌不语,便道:“四福晋如果没什么要吩咐的,就请自便。我还有事,恕不奉陪了。”

  说罢,懿泽又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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