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我道行不高,这湖水的冰只结了薄薄的一层,太阳这么一晒啊,就立时化掉了,根本不妨碍浇花的。
忙活完,我俩结伴躺在草地上晒太阳,舒服得那叫一个惬意。
她忽然问起我,“你那法术之前也没看见仙上他教你啊,你怎么会的?”
“我也不知道……我也是刚才才发现的,本来我还以为是错觉呢,可没想到我竟然真的会使这法术。”
“那你还不赶紧跟仙上说,要是他知道了你有这样的本事,一定会高兴的!”
高兴。他会替我高兴吗。我惹得他那样不高兴,便是听了这些,也未必会高兴的起来吧……
我含糊答她:“算了,还是先别说吧,再说我这法术也不是很熟练呢,等到练好了之后再,再说吧。”
又过了几日。我还是独自一人待在药园里练法术,杏子倒是会隔三差五的跑过来看我变冰雹,不过云舒却刻意避而不见我,之前他从不会常常离开云宫的,但最近不知为何,得了空总要离开云宫几日。
我看在眼里,苦涩在心里,却又说不上来为什么会苦涩。我想我可能是得了癔症。
白天我会在药园里练法术,到了黄昏夜暮,我便坐在大门前等他回来,从日落西山等到更深露重,即使是等得困倦不堪睁不开眼,我还是甘愿等着。
后来我等啊等,我终于等到从云头飘落下他的身影,我哪里还顾得上腿麻,硬是甩下一切不管不顾的向他奔去。我面对着他,双眼早已被泪水含糊得看不清东西,我哽咽许久,心中一派千言万语终是化作四字“你回来了”。
他缓缓抬起手,用指尖温和拭去我两颊的泪痕,轻声细语道:“别哭了。”
我心跟着颤了一颤,双手抱住他的腰,脸颊贴近他的胸口处,感受着他一起一伏的心跳声,似乎只有听着他的心跳,我才会稍稍安心些。
时别三日。
西海水君府邸遣人封了书涵来云宫下帖子,我代替云舒接下帖子,只是临别之际,那送帖子的仙娥有意无意总往里头张望,动作谨小慎微,脸色却不大好。
这西海水君家还挺阔气,仙缘还十分特别的好,放眼望去,各路神仙接踵而至、熙熙攘攘驾了云皆往正殿奔来。幸而一路有云舒在一边以身相护,我才没被这人流给挤远。
云舒拣了处可一览大殿的位置坐下,我看了看四周相互谈笑风生的神仙,个个面生的很,也罢,还是静下心来品一品这仙家果子吧。
不一会儿,打从对面聘聘婷婷走来一纤纤弱质的女仙,瞧那女仙眉眼皆有情的样子怕是来对云舒表露心声的吧。我了然于心侧过身去,但也不忘偷偷瞥一眼过去看好戏。
“云舒上神,不知那信…你可阅过?”
他站起身,脸上表露歉意,“……承蒙映雪仙子抬爱,但云舒心不在儿女私情,怕是不能与仙子共赏月景了。”
那映雪仙子一听失意的很,眼眸一垂,灰心丧气地回了座。
我眼瞧着她身边围了许多个姿色昳丽的女仙,她微微摇头,补了几句,跟着见那些女仙亦一脸失望地纷纷落了座。
“可叹神女有心,襄王无梦啊。”后边边上传来一阵委婉叹息。
“可不就是,这云舒上神孤孤单单几千年了,也没见着他对哪位女仙青睐过,莫不是想伴青灯古佛一辈子?”
“兴许是陛下跟暄和君都尚未娶亲,这才……”一大胡鬃男仙捋了捋下巴的黑胡子摇头晃脑道。
这厢,有人质疑。“天界美女如云,却亦比不上那温柔婉约的凝袖上仙啊。”
一时间,七嘴八舌,八卦得无与伦比!真真叫我开了番眼界。原来天界的大罗金仙和那些凡间的女子一样这般爱八卦,不可小觑焉。
我偷偷留意云舒的神情,好家伙……他倒是很有闲情逸致品酒,一杯接一杯的,根本无暇顾及旁的。
这厢,丹月仙君和暄和上神走来与我俩打招呼,我自是懂事的将两手一拱,毕恭毕敬的向他们二人行礼,顺道附上一句问候。
“宴会还没开始,怎么你一个人倒开始喝起闷酒来了?”暄和依旧满面笑如春风似的望着我俩。
“你既说了是闷酒,那当然是缺了一道品酒的好伯乐,兄长何不做这伯乐?”
“我虽愿做伯乐,却不知小仙子可允否……”他向我投来惇惇恳切的目光。
我欣欣然站起身,将位子让了出来,“有暄和上神在一旁照拂,容月又怎会不放心呢?”
是以,我跟着丹月仙君一道在对面坐下,虽然距离远了点,不过也还凑合看得见云舒抬手握酒杯的样子。
“小容月,你这几日跟云舒处得如何了?”丹月仙君侧过身来,满目慈祥地望着我说道。
“挺好啊。”
“挺好是怎么个好法?”
“嗯~跟以前一样啊,我做饭给他吃,给他收拾寝殿,给他研墨,还有……他教我法术,教我读书认字。”
言毕,他颇似极其失落,比那映雪女仙求爱不得的表情更甚。“唉,你这丫头未免也太不开窍了……”
我禅了片刻,刚要搭话,却见允芳上仙踏了云烟出水芙蓉似地落在了我俩面前。她双目犹似一泓清水,顾盼之际,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叫人一见便倾心难忘。
“丹月,我看你这管姻缘管得是越来越没规矩了,手都敢伸到云舒身边了?”
“啧,我再不伸手,他岂不是要打万年的光棍?先前我替你们俩牵线,你死活不愿。如今哪,我好不容易捡个现成的女娃娃给他做媳妇,你还是不同意!”
“你——简直不可理喻!”
他俩吵架吵的欢实,我夹在中间却并不欢实。我特意起身,过去扶着允芳上仙在一边坐下,替丹月仙君说起好话来,“允芳上仙,你别生仙君他的气了,他也是恪尽职守罢了,方才那话不过是玩笑话,别当真,别当真!”
“哼,改日我定奏请陛下,让他跟冥界的孟婆调换差事,好叫他落下个不敢乱给人牵线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