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将暄和带回了客栈,并妥善安置好。他查看过暄和的伤势,已无大碍。只不过这身上的伤痕有些奇怪,好像是被某种巨型野兽所伤,但爪痕又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实在奇怪。还有一点,那女子所说的暄和手里的东西到底又是什么呢。
他暂时没有去想。他先行开启传心镜,将找到暄和的事告诉了他们俩,至于偷金丹的事也可就此作罢。
允芳一听到暄和平安归来的消息,自然是急得连忙赶了回来。刚一照面,云舒和丹月就很是识趣的推门出去,留人家“小两口”好好单独相处。
允芳守在床边,目光细腻的静静凝视着暄和,慢慢埋下头贴在他的胸口上,感受着心跳声,绵延的呼吸声。但见她纤长的手指捏紧他衣服的一角,随后一点一点收紧,似乎这样就能攥住什么触手可及而又看不见的东西一样。感受胸膛温热的同时,她的脸又渐渐写满了不舍和悔恨,她紧闭着双眼,不自禁颤了颤。
“你为什么这么傻,为了我这种人……我根本不值得你这般上心的……”
“我以为,我已经够傻了,没想到,你竟然比我更傻……雷刑是什么刑罚,稍不留神,会形神俱灭!何苦为了我,去甘愿承受这一切呢?”
“你这个傻子……”她抬起头,眼眶里噙着眼泪,红红的。
她轻轻抚摸着暄和的脸颊,一滴眼泪从她眼里不自禁流下,滴在了暄和的衣服上。她哽咽道:“你知不知道,当我知道你受伤的时候,我觉得天好像都要塌下来了,我好害怕……我好怕我从此以后再也见不到你!我知道,我其实一直都知道你对我……情根深种。可是,那时候我不愿去正视这段感情,因为凝袖的事一直盘绕在我心里,而我满脑子想的也都是要找云舒算个清楚!根本无暇顾及……我……我根本控制不了我自己。”
她擦了擦眼泪,好不容易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来:“你放心,我已经放下了。我会听你的话,等你伤好了,等这件事过去了,我们就离开天界,去到没有人的地方生活。什么天界,什么神仙,我都可以不要的……真的。”
晚些时候。
云舒再次探查暄和的神识,探查后,允芳紧着关心问他暄和情况如何,云舒脸上并无泛起异色,甚是平淡与她说,要她不必担心,大概过了今晚,明天就能醒过来。
允芳听罢,这才放心。倒是丹月,有些疑惑。
他假装捻了捻胡子,满脸匪夷所思:“你说,有人比你先行一步到极寒之地?还帮你救了暄和?”
“是。”
他睁大眼睛,一脸惊喜,“什么情况?是谁啊?据我所知,除了我,没有人知道暄和在极寒之地的啊?”
“是崇崖身边的鬼卿。”云舒先是深吸一口气,然后极为平静的说道。
“鬼卿?你说她?怎么可能?”丹月当然不会信,“喂喂喂,她可是崇崖的人!一肚子坏水,浑身上下都是坏心眼……她不去暗害上神就不错了,怎么可能好心救人?别是趁人之危,被你发现,编的谎话吧!我告诉你,你可别被那女人骗了!”
听到这里,允芳不禁下意识去关心暄和,确认无恙后,连她也觉得很奇怪,“不对,暄和身上没有任何魔气,如果有的话,刚才云舒就不会那样说了。所以……真的是她救了暄和?”
“并不是。”
“你刚才还说是她救的,怎么这会儿又变了!”见云舒迟迟不说话,丹月火急火燎的性子又上来了,他急得直跺脚,“哎呀,你个闷葫芦!你倒是快说啊!都这个时候了,你就别吞吞吐吐的了!”
“救二哥的……是凝袖。”他看向允芳。
“凝袖?!”二人不约而同惊呼出声,表情千变万化,五颜六色轮番变换个不停。而丹月更是惊得突然起身。
“怎么是她?!”丹月忽然懊悔不已,捶胸顿足喃喃自语道:“哎呀,都怪老夫没事先跟你讲清楚,现在的凝袖不是当初的那个……”
怎料,云舒仍是一脸冷静。他平和的说道:“嗯,我知道不是凝袖。她只不过跟凝袖长得一模一样罢了……”
丹月尴尬笑了笑,“呃……你说的也……差不多。随你怎么理解吧。”有些无奈。
“她浑身上下充满了妖气,还有不少戾气,我记得你跟我说过,凝袖是个温柔似水的姑娘,修了几千年才修得的上仙,而我见到的那个,和她实在不一样……”
云舒平静的语气不禁惹得丹月面露难色的看向允芳,暗暗嘀咕这小子真的不会说话,本来造成这种局面的就是他,要不是他,凝袖也不至于有了轻声的念头,更不至于有怨念,可他这话说得好像跟他没多大关系似的。也不知道,这小子是随了谁,说话不经过脑子……幸而,允芳没有计较许多。
这边,允芳深呼吸过后,有条不紊的分析道:“鬼卿……一向都是跟在崇崖身边的,她没有理由跟着凌霄,更没有理由去救暄和。但是照你所说,她的神情跟你以前见到的完全不一样,似乎变了个人。对吗?”
“变了个人?这话是什么意思?”丹月犹问。
“意思是,可能云舒见到的鬼卿已经被凌霄控制了心神。”
控制?不对,不是控制。
云舒仔细记得,他所见到的鬼卿有自己的行动举止,表情里还掺杂了难言之隐的苦涩感。要知道,被施了傀儡术的人是继承了操控者的意愿的,但那个时候,鬼卿却是拦下了凌霄。如果说,鬼卿真的被凌霄控制住了,那她绝不会拦住凌霄才是。所以,绝不是被控制了那么简单。而且冥冥中,似乎有一种很微妙很熟悉的感觉。
云舒有些头疼。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鬼卿为什么会帮着自己……还有那种难言之隐的神情,究竟是……
“别瞎猜了。真实情况到底如何,到时候抓那丫头过来亲自问问不就知道了!”丹月似乎有些激动起来,正摩拳擦掌,欲欲跃试的想要赶快打一场大仗似的。
入夜。
云舒想着事情,一直没睡。他房里还燃着烛火,昏昏暗暗的,
从住在谪仙殿起,他便觉得奇怪,他不记得自己何时受了伤,竟需要住在谪仙殿才能康复。还有,全身的修为不知为何丧失了大半,问医仙,问天帝,问那些伺候的仙童侍婢,竟无一人告诉他。只是说,是崇崖所致,再后来,直接干脆不再提起。
可天帝疏忽了。纵使云舒失去了对容月对凝袖的记忆,忘却了和天帝的嫌隙,他也绝不会对天帝全部言听计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