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百里珩又补上一句:“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流萤笑了笑,道:“如此怎样?当初又怎样?”
未等百里珩开口,流萤继续道:“即便我如今灵脉尽断,也从未后悔过当初的决定,只是没能修至晓梦术最高境界,每每想起,有些遗憾罢了。但是,如果给我重来一次的机会,我想,我还是会义无反顾地走这条路。”
“真是死心眼。”
百里珩似乎有些恨铁不成钢,良久后,缓缓道:“其实我这次来,是来接你回家的。流萤,跟我回白虎宫吧,我们还像以前那样,你灵脉尽断没关系,珩哥哥会照顾你、保护你的。”
流萤噗嗤笑了一下,道:“兄长,我们还能像过去一样吗?”
时过境迁,百里珩如今已有妻室,新婚妻子还是与流萤向来不和的颜若芷,已是白虎宫少夫人的颜若芷怎会眼睁睁看着昔日的情敌与自己的丈夫日日同在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
颜若芷对百里珩的一腔深情毋庸置疑,大婚至今,二人也算夫妻和睦、相敬如宾。作为大家眼中少夫人的原定人选,流萤身份尴尬,若是往后久居白虎宫,不是给人家新婚夫妇找不痛快吗?
“兄长,不瞒你说,我打算以后回落华州。你放心,我会经常去白虎宫看望大家的。”
一千多年前,百里衢就是在落华州一带发现的流萤,如今回去,也算落叶归根了。
百里珩无言,深深叹了口气,知道自己劝不动流萤,又聊了几句后,便辞别返回西缥缈去了。
往后一段时间,百里珩和尹朝露隔三差五往海之角跑,回回都旁敲侧击地劝流萤回白虎宫,流萤一直都没松口,直到百里環带来了百里尊主卧病的消息。
流萤返回白虎宫,日日待在百里衢病榻前,细心照顾、亲侍汤药。颜若芷也常常过来看望公爹,每每碰到流萤和百里珩共处一室,总是会大动肝火。
“流萤这个小贱人,当着我的面就敢对珩哥哥眉来眼去,我看她是勾引天枢神君不成、又反过来把主意打到珩哥哥身上了,真是个贱人!”
颜若芷趁流萤外出,暗中买通了几个低阶修士埋伏在路边,欲除后患。岂料阿参听觉灵敏提前向流萤示警,流萤虽灵力全无,却靠着拳脚功夫击退了杀手,阿参还帮着流萤将两名杀手撕咬地哭爹喊娘。
颜宗主知道后,为替孙女解忧,趁着流萤替百里衢抓药的机会,又派了几名玄士截杀。
面对玄士,流萤本毫无招架之力,谁曾想却恰好被来西缥缈看望岳父的陆謇给撞上了。陆謇解决掉那几名玄士,又将流萤护送回了白虎宫。
颜若芷见流萤有如神助,每每都被她轻松逃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故技重施,逼迫身边的小丫头莲儿在流萤茶水中下迷情散。
接连几次遇刺,流萤多了几个心眼,这日莲儿颤抖着手将迷情散拆开,还没倒入茶水中就被抓了个现行。
流萤本想将莲儿送到百里衢面前,揭发颜若芷,耐不住莲儿苦苦哀求。流萤见莲儿深受颜若芷虐待威逼,不禁心软,又想着义父刚刚暴病一场,受不得打击,再加上不想破坏百里珩夫妇和睦,遂将事情压了下来。
流萤深知继续待在白虎宫迟早出事,见义父身体已无大碍,便要辞行。百里衢虽舍不得流萤,但还是同意了。
“你是我一手拉扯大教养大的,在我心里,你跟環儿珩儿是一样的,无论如何,我都希望你以后能一直好好的。”
父女二人一番畅谈,千年时光跃然眼前。流萤感慨虽世事变幻无常,但自己好歹还有义父真心疼惜。
次日,流萤带上行囊,在白虎宫山门处与尹朝露等人道别,阿参扯着流萤的裙角不让她走。
流萤抱了抱阿参,将它推到尹朝露怀中,摸摸它头顶毛发,“阿参乖,我会经常回来看你的。”
一语未终,就听到声声丧钟长鸣。
那是唯有四极四宫尊主薨逝才有的钟声!
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流萤顿觉心慌,往百里衢院舍奔去,谁知半道上却被昔日同门手足截下,他们带着少尊主的手令,以欺师灭祖的罪名将流萤拿下,关押到了地牢。
原来,昨晚流萤离开后,百里衢便服了药睡下了。侍从一大早进入百里衢房间时,却发现尊主已然断气。医师在百里衢所服药物的残渣中检测到了大剂量的致命毒药。
在百里珩的严厉审讯下,侍从口径统一直指流萤是唯一接触到那碗药物的人。
百里珩不相信流萤会毒杀父亲,但颜宗主和各大长老向他施压,无奈下,百里珩只能下令将流萤关入地牢。
流萤毒杀百里衢的消息很快传开了,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与流萤素昧平生的人议论的最为热火朝天。
“我就说这个流萤不是个好东西吧,以前就听说她争风吃醋处处针对颜少夫人,后来还变本加厉害得少夫人失去了研修的机会,要不然,这灵女之位哪里轮得到她呀。”
“就是,我听说她为了灵女之位抛弃了青梅竹马的少尊主,转而对天枢神君投怀送抱。”
“怪不得天枢神君突然震怒废掉了她全部修为呢,八成是发现了她水性杨花的真面目。”
“哎,这百里一族是倒了什么大霉,碰到这么个白眼儿狼。”
“希望百里少尊主能尽早将她处死。”
“处死多便宜她,我看,应该让她受尽折磨,求生不得,求死无门。”
开阳和苏盈盈压根就不相信流萤会毒杀百里衢,到白虎宫吊唁的时候提出见流萤一面,被白虎宫当下的女主人颜若芷以各种理由搪塞拒绝。
白虎宫遭逢不幸,上上下下都在忙着送百里尊主最后一程,开阳也不好以神君的身份强行施压,只能先行回去从长计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