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风清扬依旧没有回来。
由于栀蓝想要自个儿待着,周穆林与张三丰分别回房了。
虽然栀蓝心里堵着一块大石头,可她还是睡着了。
蓦地一阵瘙痒感侵袭了她正裸着的脚底,那是种具有一定温度且毛茸茸的生物蹭过脚底板的感觉。
“老鼠!”栀蓝惊恐地尖叫着从被窝里跃出来。
屋子里漆黑一片,她什么都看不到。
蜡烛,蜡烛在哪儿?她伸手向桌上摸去,顿时桌面上的茶壶落到地上,发出清脆又响亮的声音。
这时,房门‘呀’地一声开了。
“风大哥!”栀蓝欲扑过去,可她刚抬起来的赤裸的脚踩到了落到地板上的茶壶碎片,一阵强烈的疼痛向她袭来,当她感到自己将要摔倒之时,一条强而有力的手臂将她一把揽住。她差一点儿就要摔进那人怀里去了,可敏锐的直觉告诉她,这不是风大哥的味道,不是他。
闻声赶过来的人是张三丰。
栀蓝抬起睫毛,借着从长廊上映进来的月光望向他:“怎么会是你?”
“听到你的喊叫,我……”张三丰凝视着她,他的手臂正巧托在她侧着身子的颈项上。
栀蓝猛地直起身来,可是那可恶的茶壶碎片仍然扎在她脚底板很深很深的肉里,豆子大小的汗珠已沁满额头,巨大的疼痛使她支持不住。
张三丰没再让她逞能,他手臂一抄欲将她抱到椅子上。
“不用!不用的,我能走。”栀蓝推开他的手臂。
“你这个人,真是拿你没了法子。”张三丰松开她,她发现他已将椅子拿到了跟前。
她在椅子上坐下来,张三丰点燃白蜡。
他看到她脚底板上那块茶壶碎片直没肉里好深好深,新流出来的血将她白如凝脂的脚底与脚趾染红,四周流进皮肤纹理里的血印出一副特殊的凄美的图案。
栀蓝的脸因痛苦而苍白,然而他的脸更白,他瞪大眼睛:“把脚给我,不要动!”
栀蓝只好把将脚伸到他半蹲在眼前的膝盖上,好让他将碎片取出。
“忍着点,没事的。”张三丰说。
“嗯。”她点了点头。
只见他在她脚背上用力一按,脚底那块没入肉里的碎片便落到了地上。
他翻过她的脚,用刚从袍子上撕下的一块布条为她包扎伤口:“伤口很深,明个儿恐怕你没办法走路了。”
栀蓝沮丧的表情在脸上流露出来。
“他不会有事,有事的是你。你只要稍稍为自己考虑一下,方才也不至于踩到碎片了!你是在自虐吗?”张三丰一双眸子紧紧盯视着她。
她在他脸上看到怒意,但她没接话。
张三丰忍不住又道:“你很残忍!可你并不知。”
她一双大眼睛偏偏探向长廊,那里才是她关注的所在。
张三丰比她耳目灵敏,有人来了,听脚步声像是他。
栀蓝忍着痛,站起来,挪到门口。是那熟悉的脚步正登上楼来,她将脖子抻长想要第一时间看到他。
近了,更近了,那人从楼梯上拐过来了,是风大哥,他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