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用完早餐之后,栀蓝匆匆的出去了。
“她这是要去哪儿?”张三丰问。
“你没瞧见吗?今早她都没搭理咱们。”风清扬说。
“你的女人,你都不知道。”张三丰笑笑。
风清扬望向他,他也望向风清扬。
这个海岛能有多大?
她急着去干什么?
昨日有几艘游轮靠过岸,都下来些什么人?
“听说……听说峨嵋派无心蓄起了长发,还俗了!不是为了你吧?”张三丰问风清扬。
风清扬板着脸道:“我才没那工夫去关注这个。”
“只怕你不关注人家,人家关注你。”张三丰说。
风清扬长长吸了口气。
“刚才你听到店小二说什么了吗?”张三丰说。
“云雾池!”风清扬说。
云雾池是这个岛子上的温泉浴池,里面别有情调。可以泡澡,可以喝茶用餐和朋友聊天,一切一切松驰自己神经的项目都有。
“她身上没带银子的。”风清扬又说。
“哦!这你都知道,你给她穿的衣服?还说她不搭理你呢!”张三丰揶揄他。
风清扬不语。
“咱们也都是三十几岁的男人了!还不好意思?”张三丰说。
风清扬瞟了他一眼:“走吧。”
“去哪?”张三丰说。
“云雾池。”
他们刚来到云雾池,就在门口的竹林边看到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穿的衣服和栀蓝今早穿的一个样,淡紫色轻纱长裙,连裙摆上绣的白色栀子花都一模一样。
“栀蓝。”张三丰脱口而出。
那女子并没能回头,风清扬却拽住了张三丰的胳膊。
“怎么了?”张三丰惊讶道。
“那不是她!”风清扬说。
“你们在搞什么?是拌嘴了?还是要玩海岛捉迷藏?”张三丰说。
“跟你学的吧。看看你的脸,一天一出戏。”风清扬笑说。
突然间,只听“锵”的一声,那紫纱女子手中长剑已出鞘。
她脚尖点地,一闪身跃了上来,反手一剑,向风清扬削了过来。这一剑既快又准。
风清扬身形一闪,这一闪实在太快,快得不可思议地扣住了她的手腕脉门:“你我无冤无仇,不知姑娘此举是何用意?”
原来这姑娘脸上带着白色面纱,看不到面部。
只有一双眼睛里似已流露出了什么不该存在的情感。
她咬着牙说:“我……我乐意!”
话音刚落,风清扬和张三丰已辨出了她的声音。
接着,他松开了她的脉门。
“别再开这种玩笑了!栀蓝在哪里?”风清扬问。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那姑娘说。
“听不懂?我看你还是脱下你的纱比较好。”张三丰说。
她往后退了一步,眼睛睁得大大的:“流氓。”
“喂,你可不要乱想呀。我又没说让你脱掉纱衣,只是说让你脱下面纱。怎么你长得很丑,不敢见人呀?”张三丰清了清喉咙,喃喃道。
那姑娘气得直跺脚。
“好了,别再闹了。你刚才使的剑法,还有你说话的声音。我们是晓得的。”风清扬说。
听他这样说,那姑娘只好把面纱取了下来。
果然是峨嵋无心师太!
“无心,你俗家打扮的样子还不错。怎么你也想出来找男人了?”张三丰调侃她。
她瞪了他一眼。
“你这个样子太凶了。男人都喜欢温柔的。”张三丰笑。
无心却用眼角在偷偷瞟着风清扬,风清扬望向她时,她就垂下羞红的脸:“你……你喜欢我还俗吗?”
风清扬不开口,像是一个字也听不见。
张三丰在旁边一个劲的咳嗽。
“你穿了栀蓝的衣服,那她去哪里了?难道她穿了你的道袍不成?”张三丰随口道。
没料此刻,无心开始大叫起来:“非礼,非礼啦……”
顿时这云雾池里涌出了好多人,围过来看热闹。
无心指着张三丰,哭着嚷嚷道:“是他,就是他非礼我。臭不要脸的。”
“啊呀,真看不出来呀。”
“是啊,这仪表堂堂的公子光天华日竟干这种事呀。”
“这有什么奇怪的?”
“你看他的脸被人揍的青一块,紫一块的,一定是个大流氓。”
围观的人你一言,我一语,朝张三丰指指点点的涌了上来。
“你们要干什么?这不管我的事。”张三丰解释道。
“不要脸,真不要脸呀!”
无心见人们围着张三丰不放,心中暗喜,她身形一起,掠了出去。
风清扬瞬间也跟了上去。
掠到林子里,无心停了下来。
“栀蓝在哪里?你究竟想怎么样?”风清扬问。
“你那么关心这个?”她冷冷的说。
“你是明知故问!”风清扬说。
“她呀!我看到了,她肌肤如雪,胸脯很大!我穿了她的衣服。”无心说。
“她……”无心接着又想说些什么,但没有说出来。
“她怎么样了?”风清扬忍不住焦灼地问。
“我不告诉你!”无心高高地扬起头来。
风清扬手臂一抬,瞬间掐住了她白皙的脖颈。他板着脸,正色道:“我说过,你胆敢伤害她,我绝不会放过你!”
“她……很……好!”一颗晶莹的泪珠,顺着她的脸颊缓缓滑落……终究还是落在了他的手背上。
他松开了掐在她脖子上的手。
她蹲坐在地上,忧伤地固执地说:“我们……我们只能这样吗?”
“无心,你这是何苦?”风清扬双眉一蹙。
无心站起身来,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四目相对,暮然间,她抱住了他。
他推开了她。
他就像受到什么神秘力量的牵引,蓦地转过头去,于是,他看到了缓缓走过来的栀蓝。
他望着她,望着她,顿时心中一跳,眼睛都闪亮了。
“栀蓝,栀蓝不是你看到的那样。”他解释道。
她不语。
他捉住她的肩头,从头到脚仔仔细细地盯视着她。她身上显然已经换了一件长袍,那并不是道袍。
“栀蓝,你没事吧?”他焦灼的问。
她沉默着,缓缓地走到无心面前,“啪”的一个耳光,掴到无心的脸上。
无心怒极之下,情不自禁,挥剑刺向栀蓝。
风清扬抢上前去,双指一夹,“啪”的一声,无心手中长剑已断为两节。
“够了!”风清扬对无心厉声喝道。
无心使的这口剑,乃是峨嵋的镇山之宝。削发断金,锋利无比。
风清扬虽夹断了她的剑,可也被剑气割破了手指。
“风大哥!”栀蓝吃了一惊,脸孔倏然雪白,那美丽的大眼睛里有了水雾,她倔强的忍住泪水,捧起风清扬的手。
他抱她入怀,抚摸着她的长发,柔声说:“别担心,只是破了点儿皮。只要你没事就好!”
她靠在他胸膛上,他紧拥着她。
阳光透过竹叶,散散的照下来,风儿吹过,纤细伸展的枝叶随之轻舞。
一个身影燕子般地掠了过来,原来是张三丰。
他先是咳嗽了几声,接着他转过身来,望着无心,说:“我看你还是摆酒向我们赔礼的好!”
“什嘛?”
“名门正派!执掌门户!为了儿女私情这番争斗,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张三丰接着说。
“你……”
“我什么?你污蔑我非礼,我都没说什么呢。”张三丰说。
无心挤出一个微笑,说:“那好啊,你请我泡澡。我请你们喝酒。”
“好,咱们就一言为定。你可不要再搞事情了。否则,你是知道后果的。“张三丰说。
“一言为定。张公子,请带路吧。”无心说着,跟张三丰走在了前面。
风清扬与栀蓝走在后边。
“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什么会跑到这里来?”风清扬问栀蓝。
栀蓝喃喃道:“今日吃早餐的时候,店小二对我说,峨嵋无心约我来云雾池有要事相谈。说是要我一人前来!我怕你担心,想着去去就回的。”
“我赶来后,她先是说了一些和你相遇的往事。然后她又点了我的穴道,把我的外衣和她的调换了过来。”
“她没有伤到你吧?”
“没有。不过她偷看了我的身体。”她嘟起嘴来,低声说。
“原来女人也对你这么有兴趣。”风清扬说。
“那还不是因为你。”她说。
“你掴她那一耳光,是因为她偷看你?”
“嗯。不然你以为是什么?”她圆溜溜的大眼睛转了一转:“哦,我知道了。你以为,我看到她抱你在一起,吃醋,才打她的。”
他板着脸,不说话。
她突然停了下来,踮起脚尖,在他的唇上快速的吻了一下。
“好吧,是我让你担心了。”她坦诚的说。
他仍然沉默。
“我……我承认,我刚才看到她抱你,我吃醋,吃好大好大的醋。”她急了,脸就涨红了。
风清扬在她额头上轻轻的吻了一下,牵起她的小手,清晰地,温柔地说:“你确实让我好担心,以后不准这样了!有事情都要和我商量,听到了吗?”
“知道啦!”她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