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心仪,似乎随着时间的过去,并没有她自己以为的那么重。
这些年在战场每每与死亡擦肩,她似乎又觉得没什么可怕的,也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怕死。
天有多高,很高的,高到她如今结丹都没有多看清几分。
至于为师父报仇这件事,她还需要从长计议,至少目前来看,她根本就没有接触到那个层面。
而且,就算她现在十分迷茫,却也知道不能用仇恨来当做修炼的目标与动力。
这样一坐就坐了许久,晚上司玦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脸迷茫看着镜子的叶书瑶。
他沉默了一会,走上前,说,“思考人生?”
叶书瑶点头,“想起我在心魔关所见,觉得我修炼似乎并没有我自己以为的那么有目标。”
“哦。”司玦似乎并不意外,他挪了个凳子到叶书瑶身边坐下,笑着说,“心魔关之所以叫心魔关,为的就是让修炼之人直面本心,不过想来你心魔关进是进了,但是感悟的这个过程不知怎么的跳过了。”
叶书瑶点头,回忆着自己的那个突如其来的心魔关,“按理来说我作为一个鬼修,纵然功法和体质特殊了些,却也不该有心魔关才是。但既然遇上了,也无妨,可在其中,我似乎经历了别人的人生,过了许多年……”
她的声音渐渐有些飘渺,似乎又陷入了那段回忆。
司玦沉默的看了一会她,正色道,“你觉得,有没有可能是你的前世经历?”
这个猜测叶书瑶自己也有,但并不能确定,“有可能,感受很真实。”
其中的寂寥、艰辛与喜悦都那么真实,或许真的是她前世的经历,今生进阶之时才寻回了一些记忆。
深深吸了口气,叶书瑶眼中的迷茫散去,“或许,我该去查一查我的前世了。”
还有那个将她锻造出鬼妖之体名叫辰阳的人,或许找到他,一切就都明白了。
想到这,叶书瑶问,“你知道如何去冥界吗?”
听到她这么问,司玦的面色明显一僵,目光闪了闪,“为什么要去冥界?”
叶书瑶注意到司玦的神色变化,不明所以,但也没多想,“可能我前世与冥界有很大关联。”
“至少到元婴期,不然你无法抵御冥界通道的虚空风暴。”司玦说,“冥界入口出现的地点飘忽不定,百余年出现一次,下一次出现的时候会有风声,我会帮你留意。”
“多谢。”
司玦没有吭声,深深的看了眼叶书瑶便转开脸去。
叶书瑶知道司玦不想说的事她问了也没用,但又有些好奇,还是没忍住,“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没想到司玦竟没有沉默,“其实我知道的并不多,当年来找你也只是偶然在家族留下的典籍中得到先祖的一抹神念留讯。只说你本名秋雪,是早年的一位大能修士,近些年你应该会重出修真界,让我去寻周家,还你一份因果。”
毕竟与司玦朝夕相处过两年多,叶书瑶还是知道司玦如此,定然说的是真话。
看来她想从司玦这里找到线索不太容易,只能找时间去一趟周家。
就在她盘算着这些的时候,叶远已经远远的走了过来,司玦虽然修为跌落,但神识并未受损,早早就感觉到了他的出现。
两人慢悠悠的走了出去,叶远到底年轻,无视叶书瑶和司玦身上那种让人不敢靠近的气质,没好气的说,“吃饭了。”
说完便转头带路,嘴里还嘟囔,“干嘛让我来叫人。”
叶书瑶倒是觉得这个无视他们身份的小子很有意思,“叶远,今年十五?”
叶远哼了一声,“爷爷告诉你的吧,哼,别以为我好糊弄,爷爷奶奶年纪大了,你们别以为穿一身古装就能装大仙骗他们,我告诉你们,我们可是与茅山派的掌门有交情的,别惹祸上身!”
凡人的年纪很容易看出来,叶远那样以为,叶书瑶也没否认。
“江知希都做掌门了啊,这小子不错。”司玦想着当年那个傻小子,眼中满是笑意,转头对叶书瑶说,“他也来了,正好一起见了,不知道这小子见到咱们会是什么表情。”
当年江知希可是被司玦狠狠的教育了两年,间歇的又被从塔里出来心情不爽的叶书瑶修理,那段时间着实是让他吃了不少苦头。当然,东西也是没少学的。
叶书瑶如今神识比之筑基之时敏锐许多,餐厅里江知希的气息她早就感知到了,而且已经有相当于入道期三层的修为。在这样灵力匮乏的小界,又没有正经功法,这样的成就着实不易。
而叶远却瞪了一眼司玦,却没多话。他虽然年纪小却也不是傻的,这时候已经觉得不对劲了,司玦和叶书瑶看起来年轻的很,爷爷说这女的是他妹妹,这男的又称呼江掌门是“那小子”,难道这两个真的是仙人?
想到这,他不禁打量起这两人,只觉得好像除了气质不错长得不错,也没什么特别的。
步入餐厅,叶远一脸不高兴的直接随便坐下,而旁的人却都被他身后的叶书瑶和司玦吸引了目光。
江知希噌的一下站了起来,他鹤发童颜,虽然如今已经有六十多岁,但看起来就如四十出头。穿着一身道袍,若是忽略他那过于激动而扭曲了的表情,当真是得道高人的样子。
他猛的窜到叶书瑶和司玦面前,直接跪下狠狠磕了三个头,“晚辈江知希,拜见前辈!”
他的这一举动着实吓坏了其他人,尤其是刚刚还扯着江知希大旗的叶远,这时候已经震惊的张大了嘴。
叶书瑶并没有如多年前那般接受不了叩拜,连带笑意,“多年不见,看来你过得还不错。”
话音一落,一股微冷的灵力将地上的江知希扶起。
叶书瑶上下打量着江知希,“之前教你那些练得怎么样了?”
江知希羞愧的又想要跪下,却知道叶书瑶都不喜欢人跪,只好颤颤巍巍说,“晚辈愚钝,只练好了其中几样,剩下的记录下来,留给后人勤加学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