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要去宫里，凰岑染特意起了个大早。看着孔嬷嬷忙前忙后，凰岑染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若不是我突然回来，也不至于累得嬷嬷如此操劳。”
“哎呦表小姐，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看着凰岑染眼底的歉意，孔嬷嬷不禁失笑。
“表小姐能回来，可是解了老夫人多年的心结。奴伺候老夫人，自然看在眼里，老夫人这两日用饭都香了许多呢！”
“真的吗？那等我晚间回来陪外祖母一起用饭！”
孔嬷嬷笑着点头，手底下一点不停。直到日头高悬，才停下手里的活。
看着铜镜中的凰岑染，孔嬷嬷连连点头。
面见天颜自当华丽一些，孔嬷嬷特意盘了个百合髻。前面点缀着一些绒花，后面又加了个后压，长长的流苏随着步伐轻轻晃动，显得整个人都极为灵动。
“谢谢孔嬷嬷，那我出发啦！”
凰岑染跑到门口，苏峤已经在等着了。
“大师兄，你看我今天好看吗？”
凰岑染拎起裙摆转了个圈，含笑问道。
“我们染染，最好看了！”
苏峤看着眼前的小姑娘，恍惚间发现，她真的长大了。
眼角特意点上的红色泪痣衬得她肤白胜雪，脸颊上带着的那一点点婴儿肥恰到好处，显得整个人分外娇俏。
“可是大师兄，你不穿侍卫的衣服，我怎么带着你进宫呀？”
看着苏峤，凰岑染有些为难。
今日大师兄穿了件白色的圆领袍，腰间束了宫绦，手里还拿着折扇，这是是她最喜欢的风格了！
可是……不换没办法进宫，换了又着实可惜。
看着小师妹纠结的样子，苏峤失笑，用折扇轻轻拍了下小姑娘的头。
“放心吧，我有别的法子的。”
听到苏峤的话，凰岑染立马将刚刚的纠结丢到了九霄云外。
大师兄说可以，一定可以！
宫门口，凰岑染看着苏峤拿出的黑色令牌，有些摸不着头脑。偷偷瞄了一眼前面引路的小太监，凰岑染凑到了苏峤身边。
“大师兄，你这个是什么令牌呀？他们怎么就放你进来了呢？”
看着鬼鬼祟祟的小姑娘，苏峤也贴在凰岑染耳边，轻声为她解释。
“这是闻风阁的令牌，师父当初创立起来为师祖寻些稀奇玩意的。后来不知怎得，越做越大，竟成了江湖上最大的势力，连朝廷都得礼让三分。”
皂角的香气萦绕在鼻尖，低沉的声音在耳边流淌，凰岑染偷偷红了耳尖。
真是的，怎么以前没有这种感觉。
苏峤说完，眼神状似无意般扫了扫小姑娘的耳垂，勾唇一笑。
勤政殿。
“老奴见过清河公主，苏少侠。陛下在里面等着呢！”
“多谢孙公公！”
凰岑染回礼，跟着孙德胜进了勤政殿。
“染染见过皇爷爷，皇爷爷安好！”
凰柠赟坐在龙案之后，看着眼前的蓝衣少女，一时间倒是没认出来。
“染染过来，皇爷爷许久没见你了。”
见凰岑染走向龙案，苏峤拱手，“见过陛下。”
凰柠赟拍了拍凰岑染的肩膀，转头对苏峤说道，“不知苏少侠突然进宫，可是有什么消息？”
“家师不放心小师妹一个人下山历练，特意派我随同。今日小师妹进宫，我是特意陪她来的，陛下不必在意。”
凰柠赟点头，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进了肚子，再看向凰岑染的目光变得亲近了许多。
“染染回来怎么都不先见皇爷爷？这可都过了两天了！”
“哪有，孙女日日都想着皇爷爷呢！孙女刚到京城，风尘仆仆，也没置办些衣服首饰，又怎好面见天颜？”
“只要你回来就好，那怕是蓬头垢面，皇爷爷也是开心的。”
凰岑染笑了笑，并未当真。
“当年你母妃走的匆忙，皇爷爷找了你许久都没有消息，这才……没事，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祖孙两人相对垂泪，苏峤在一旁目瞪口呆。没想到啊，小师妹能随时随地掉眼泪的本事，竟然是遗传……
离开皇宫的时候，凰岑染的眼睛有些红肿。苏峤摸了摸小姑娘的头，什么都没说，叹了口气。
勤政殿。
“陛下。”
“梓潼啊，清河回来了，还跟闻风阁的少主师承一脉。这，该如何是好？”
皇后坐在椅子上，接过孙德胜奉上的茶抿了一口，有了主意。
“清河公主身份尊贵，陛下何不给他们两人赐婚？如此一来，闻风阁的势力也能为陛下所用。”
凰柠赟思索片刻，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
“不妥。清河如今是闻风阁阁主的徒弟，朕不可贸然赐婚。这次回来，清河一直待在吕府，怕是心里仍对昀儿有怨。”
“如今瑞王做事越发稳重，对王妃也很是敬重呢！”
“哼，那岂止是敬重，那曹竣日日打着瑞王府的旗号横行霸道，他倒瞒得好！”
“这其中怕是有什么误会吧？瑞王如今行事颇得陛下欢心，臣妾瞧着也很是欣慰。”
皇后用帕子捂着嘴，很是惊讶。
“罢了，朕且仔细想想，你先回宫，朕待会陪你用膳。”
“臣妾告退。”
皇后行礼离开，凰柠赟在勤政殿内目光沉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椒房殿。
“殿下今日心情极好，莫不是碰上了什么有趣的事儿？”
皇后挥手屏退左右，只留下庞嬷嬷一人在身边伺候。
“乳娘，清河回来了。”
“这，当真是清河公主？”
“自然。要不说她回来的巧呢，这刚一回来，就给我递了把刀子。”
“清河心里有怨，不愿意回瑞王府。可陛下如今正是重用瑞王的时候，自然不会处置他。你说，陛下会处置谁呢？”
“老奴愚钝，着实想不明白。”
“自然是，瑞王妃啊！昨儿曹竣在众目睽睽之下险些伤着清河公主，还打着瑞王妃的旗号，这不是现成的筏子？清河公主刚一回来，瑞王妃就受罚了。你说，日后还有谁敢将女儿送到瑞王府？”
皇后猜对了。
当日便有两道圣旨送出宫。一道送去了吕府，一道送去了瑞王府。
赏清河公主黄金千两，苏绣十匹，云锦三品，诰封吕老夫人为一品诰命夫人，赐绸缎三十，玉如意一把。
贬瑞王妃为侧妃，禁足三月，抄《女戒》百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