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宫后上了马车,凰岑染问出了那个让她疑惑的问题。
“藏红花水,真有如此效果?”
苏峤轻咳一声,毫不心虚。
“自然没有。我只是在宫里和那个暗卫身上布了聚灵阵,可覆盖方圆百里。”
“若我没有猜错,这种秘法是用来进行自杀式攻伐的,灵气波动越强,他们身亡的时间就越提前。”
闻听此言,凰岑染皱起了眉,“那他们岂不是……”
“想什么呢!”苏峤轻轻弹了一下小姑娘的脑门,接着说道,“修仙之人不得妄造杀孽,我岂会做这般愚蠢之事?不过是让原本掩起来的害处暴露罢了。”
“哦……”
小姑娘揉了揉被弹痛的额头,朝着苏峤做了个鬼脸。
车轮自青石板滚过,穿过闹市便到了吕府门口。马车尚未停稳,一道刺耳的声音就穿透了车帘。
“凰岑染呢?叫她出来给小爷赔罪!回来就装缩头乌龟,莫不是心虚了?”
凰岑染和苏峤对视一眼,两人齐齐叹了口气,见过蠢的,没见过这么蠢的。
“大庭广众之下辱骂皇族,曹公子莫不是想去京兆尹走上一遭?”
凰岑染掀开车帘,笑盈盈地说道。
“我姐姐是瑞王妃,乃是你的嫡母,我便是你嫡亲舅舅,长辈教导,又岂能以律法度之?”
曹竣轻摇折扇,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曹公子莫不是忘了,令姊如今不过是侧妃罢了,如何当得起本公主的嫡母?”
不说是侧妃还好,一说起这个,曹竣更是生气,孰料凰岑染压根不打算跟他争吵,直接让人堵了嘴押去京兆尹。
“下次再来,仍旧拿绳子绑了送去京兆尹。再不济,押去刑部请曹大人教养也是好的。”
凰岑染端着架子,一番话说完,四周寂静无声。
偏头看向苏峤,凰岑染挑挑眉,一副求表扬的样子。
“真棒,今日请你吃汽锅鸡?”
苏峤话音落下,小姑娘瞬间眼睛发亮,“要虫草的!”
暗一速度很快,不过两日就回到皇宫复命。
“当真如此?”
暗一低头,“属下已经查出,那些所谓道长并非凰灵之人,而且每个被赐予祝福的人都会拿一座木雕回去,要求他们必须对着木雕每日三拜。”
凰柠赟起身,思索一番,“去吕府请苏先生。”
吕府,小厨房。
苏峤将最后一个盘子摆好,微微一笑,“来了。”
果然,话音刚落,孙公公便带着口谕来了。
“陛下传苏先生进宫。”
苏峤起身,揉了揉小姑娘的头,“你在家里等凤荻,我去去就来。”
凰岑染点点头,目送苏峤离开。
勤政殿。
“不知先生所说的解决之法是什么?”
掌一国之政,凰柠赟很清楚,教派之害最为深远,更何况是这种害人的教派。只可惜百姓只能看得眼前蝇头小利,若是强行阻止,怕是会引起民乱。
“很简单,征兵。”
苏峤淡淡开口。
“凰灵国有不少将帅之才,只可惜陛下重文轻武,他们不得重用。”
苏峤话说的很直接,凰柠赟脸色隐隐有些难看。
“四国之间终有一战。乌冬国最近权利更迭,正是内乱的时候,倒不如趁此机会屯兵戍边。”
“可征兵与铲除该教有什么关系?”
苏峤抿了一口茶水,解释道。
“选择此教派的,大多都是穷苦人家,只有几亩薄田,不得不多卖力气以图收成更好。若是多条生路呢?”
苏峤神秘一笑,将几张纸递了过去。
“应征者可带家人,可于边疆得五十亩田地,种子由官府下发,农具可租,所得税两成。既可解边疆无人之忧,又可多辟田地,以充军粮。”
“至于此教……趁着百姓注意力都在征兵上,全都抓了便是。”
听完苏峤的话,凰柠赟点点头,倒是个好主意。只要有了大概的解决方向,剩下的就是一些细节了。
“我记得苏先生尚未婚配,正巧,清河也到了该出阁的年纪,不如……”
“陛下。”
苏峤开口打断了凰柠赟的话。
“莫要自作聪明。”
说完,苏峤起身离开,凰柠赟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气得直接摔了砚台。
区区江湖中人,他竟敢……罢了。
凰柠赟颓废地瘫倒在椅子里。
闻风阁这种庞然大物,莫说是他,纵是四国联手又能如何?
“来人,传旨。”
一道道圣旨从勤政殿发出,短短几天,朝野上下瞬间人人自危。
椒房殿。
“哦?你是说,苏先生的建议是征兵?”
“是,殿下。”
皇后掐断一朵牡丹,拿在手里把玩。
“既然是征兵,那为何先查贪官?”
随手将牡丹丢到一旁,皇后坐在梳妆台前,拨弄着桌上的发簪。片刻后,将一根簪子放入盒中,皇后缓缓勾唇。
“原来,是这样啊……”
“朝廷下发的军粮年年都有人克扣,若是不除贪官,自然没人应征。呵,看来陛下这次是下定决心了。”
皇后起身推开窗子,看着窗外开的娇艳的牡丹,轻声说道,“让咱们的人把曹涓的罪证也加上吧,动作隐秘些。”
庞嬷嬷低头称是,安排人下去做了。这罪证,自然不止刑部尚书一人,还包括,瑞王。
“清河啊,你可真是本宫的福星!”
“阿啾,阿啾!”
此时,在去往乌冬国的马车内,凰岑染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
“怎么了?”
苏峤适时伸手,摸了摸小姑娘的额头。
“没事,估计有人念叨我呢!”
凰岑染摇了摇头,端起桌上的茶水一饮而尽,拍拍胸口,长舒了一口气。
几天前苏峤从宫里回来之后,没多久凤荻也带着消息回来了。
在凰灵国这边的基本都是些不堪一击的魔族,除了这个祝祷术什么都不会。至于沐令纭,看准乌冬国局势动荡,早已动身离开。
几人商量过后,左右也没什么事情,干脆向吕老夫人告别,驾着马车前往乌冬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