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啊!有没有人啊!这里是什么地方?把我关起来干什么?”方木槿拍着房门大叫着,可惜这房中被下了禁制,无论她怎么大喊大叫,外面的人都听不到,看着门外的人影晃动,方木槿心想,这里应该是酒楼或驿站之类,不知为何邪修会把她带到这里来。
方木槿被捉后一醒来,就发现自己被关在了此处,这房内装饰仔细看起来竟有些像那淫溺惑乱之所。
方木槿瞧了瞧墙上挂着的长鞭,又将那桌上摆着的盒子打开,里面竟是一个玉石做的柱状物体。
“这是个什么玩意儿?”方木槿将那物拿在手里,这东西是做什么用的?她仔细端详了半晌,突然想到了自己近几日洗澡时所见之场景。
“我去你姥姥的!”方木槿直接将那物扔了出去,连忙结出引水术将手洗了好几遍。
这狗日的邪修,竟然将她带到烟花之地来了!
莫非,慕陵也在这里?
此时房间禁制打开,方木槿浑身灵力被制却还有一把子力气在,来不及细想直接冲到墙边将鞭子取了下来,看也不看来人直接照着那人面门抽了过去。
“你做什么?”来人一把抓住长鞭,身后一个端着盒子的婆子被吓得手一抖,盒子翻落在地,里面之物与被方木槿刚刚扔出去之物大抵相同,只是大小材料有些不一样。
“阿陵?”方木槿细瞧来人,此时阿陵身着一袭黑衣,一张苍白的脸被映衬的冷清异常,若不是指甲有些发黑,任谁也看不出来这高傲冷漠的少年是个邪修。
“阿陵,我是方木槿啊!”方木槿连忙上前,伸手欲抓住阿陵手臂,却被他闪开。
阿陵闻言蹙起眉头,仔细盯着她瞧了半晌,这男人长的确实与方木槿有些类似,方道:“你怎么证明你是她?”
“阿陵,你我二人从小一起长大,你为救我而死,为我挡了爹爹的那一刀,你......”说到此处方木槿已有些哽咽,又继续道:“你怎会复生,又怎会与这些邪修之流为伍?”
“姐......真的是你?”言罢对身后婆子一挥手,接着道:“你且退下,此人我亲自调.教。”
待那婆子离开,慕陵又将禁制关好,伸手欲擦掉方木槿的眼泪,手伸到一半却生生停住,转而拍了拍她的肩膀。
“阿陵,你到底为何会变成这样?”方木槿却不管阿陵的冷淡疏离,直接一把抓过他的手,入手冰冷,不似活人,看着那有些发黑的指甲,鼻子更酸了。
“其实我并不算复生,我依旧是个死人,只不过,我变成了僵尸。”慕陵尴尬的将手收回,方木槿手上温热的触感,时刻提醒着他,现在的他是个异类。
“是谁将你炼制成的僵尸?我从未听闻过有你这般像活人的僵尸,阿陵,就是因为这样你才加入了邪修吗?那绑我之人叫你副阁主,你便是这里的副阁主吗?”方木槿还有句话没有说,她的阿陵真是变了,变得她有些不敢相认,那么单纯善良的阿陵,此时竟成了这烟花之地的管事人。
“是,我便是这春月阁的副阁主,我当时并不知你是谁,否则也不会任由他们绑了你,现在为时已晚,你怎么会变成个虎妖,还......还变成了个男人?”慕陵看着方木槿头上的白色虎耳和犬牙,样子着实有些惹人怜爱,可这张脸,是个男子啊。
“唉,一言难尽,阿陵,你听我细细道来。”方木槿拉着慕陵坐到桌案前,将自己的重生与吃了假丹药之事一一详说,却并未提天书,她只觉阿陵已经不再是以前所识之人,有些事情还是不透露为妙。
“这......想不到竟发生了这些事,怪不得你会以这未化形完全的妖身示人,真是造化弄人,我本不想邀你去妖兽林,奈何我在那度道城中便寻不着,又有事脱不开身,只得约你去那里,本想提醒你,有一结丹期邪修想捉你,你需万事小心,但看你现在这样,我倒是不用担心了。”慕陵闻言心里好一番感叹,事情竟是这样,自己还误绑了她回来,如今事已成定局,阁主已经知道她这个人,想放她走已然不行,只得走一步看一步。
“阿陵,那日在梦中劝告我之人,也是你吗?这些年,你还好吗?”方木槿说着又欲落泪,故人重逢,竟是这般场景。
“是。”
阿陵沉默了半晌,随即便将这些年他所遭遇之事一一告知了方木槿。
原来,自从三年前那晚慕陵被杀之后,他本应该魂飞魄散的魂魄飘荡了数日,又被那黑袍男人召唤回了尸体之中,于是他就此起尸还魂,跟随了那黑袍男人当起了邪修。
只是因为魂魄在外飘荡的太久,三魂七魄已然缺失不全,修为提升的很慢。
三魂:天魂、地魂、人魂。
七魄:喜魄、怒魄、忧魄、惧魄、爱魄、憎魄、欲魄。
慕陵魂魄中缺失的其中两个,便是三魂中的人魂和七魄中的爱魄。
人魂,控制着人的行动以及思想,这也是为何方木槿第一次见到慕陵时,慕陵面无表情,婉若傀儡的原因,因为他当时并没有自主行为与思考的能力,直到前段时间,他终于将三魂补全,修为也提升了一大截,直接进入到了练气后期。
爱魄,控制着人的情感,涵括友情、亲情以及爱情等。
曾有人云:人无情则空,无义则虚,枉为人矣。
没了爱魄之人,便正是这无情无义之人,即便其它六魄俱全,亦不能轻易被人牵动情绪。
所以慕陵虽然脑中存留着对方木槿的记忆,但却并未存留记忆中对她的情感,只是身体的本能的让他不去伤害她,而至于为何,他却是丝毫不知。
所以也是为何第一次见面之时,他与那黑袍男人想取她的爱魄,只因她与阿陵的过往,两人爱魄中的记忆相同,给慕陵补爱魄的成功率比较大。
“那黑袍男人是何人?”方木槿打断慕陵的叙述,她实在是太想知道那是何人,现在已知的是那人并非良善之辈,可他为何要复活阿陵,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我跟在他身边这几年,从未见过他的真容,那人连声音都是伪装过的,我只知道,他是这里的阁主,是他将我复活的,他是我的主人。”慕陵声音不带任何情感,只是像陈述一个理所应当的事情一般。
“阿陵,你怎么......不笑了?你以前总是很爱笑的。”方木槿将心里的话咽了回去,她本想问,他怎么会变成这样的,后一细想,她有什么资格问他这种问题,答案明摆着的,若不是因为自己,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可能是因为我是死人吧,我感觉不到喜怒哀乐,想笑不会笑,想哭没有泪,手脚断了不会痛,身体也冰冷的像块石头。”
慕陵的声音不带任何埋怨,他只是在老实的回答问题,却让听在耳中的方木槿心里像是被刀割一样痛,那晚刀插在阿陵身上时,比这更痛吧?可是他当时都没有反应,只是看着自己让自己快走。
方木槿望着慕陵还有些少年气的脸,除了比他死去的那一晚苍白了一些之外,还是她年少时阿陵的样子,并未改变。
也对,他死了,还哪有机会长大?
想到此处,方木槿将快要流出的眼泪咽回,扯了个勉强的笑脸,露出两只俏皮的虎牙,指着自己的脸说:“阿陵,我把我的笑给你,你把我的爱魄拿过去补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