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告辞！”白搭与雷霄拱手，向明珠大赌场的众人告辞。

　　“两位慢走，恕不远送。”众人拱手还礼。

　　眨眼之间，飞行器载着二人一马消失不见，叶蓁看了一眼仍藏在她身后的悦蓉，怅然道：“人都走远了。”

　　悦蓉红了眼睛，低头死死咬住唇瓣。是啊，人都走远了，她还什么都没来得及说。

　　叶蓁叹了口气，都还太年轻了啊。

　　“白仙士那样的人，不适合你，他也未必对你有意。”

　　“我没想和他在一起，只是想他过得好，我能远远看上一眼就知足了。”悦蓉嗡里嗡气道，不让自己流露出哭腔。

　　“相处不过三天，你就这般喜欢他了？你了解他吗？”叶蓁轻声细语，抚摸悦蓉低垂的头，目光沉静温柔，没了之前办公室里的妩媚妖娆。

　　“他是个很温柔的人，表面看似冷漠，实际内心柔软，看起来不近人情，实际上细腻直率，他坦率得像个孩子，不惧别人眼光，不畏他人言语，活得自在又潇洒……”

　　叶蓁看着眼神发亮、神情激动的悦蓉，半晌没有说话。

　　其他长老一一向叶蓁告辞离开，只剩二人站在门内，叶蓁遥看挂在夜空中的明月，久久低声道：“他命不久矣。”

　　悦蓉震惊地看着叶蓁，难以置信。

　　叶蓁苦笑一声，“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在玩命，他的身上充满了秘密，连我也不能完全看透。”

　　“是他的身体出什么问题了吗？”悦蓉想起天界高手早已不食五谷，依靠灵气或者真气保持精神、体力充沛，白搭却比普通人还容易疲惫饥饿，吃充饥丹更是如同吃糕点，常人吸收了一颗充饥丹，便能十天半月不进食，他连吃两颗还依旧饥饿……

　　“他体内每聚一次真气，脉穴便遭受一次冲击，再不聚丹，不仅周身脉络崩裂，神经也会因为承受不住真气频繁冲击的痛苦而……更何况，依他现在的状况，能不能聚丹还是一说呢！”这些话到嘴边了，叶蓁还是咽了下去，长叹一气，轻“嗯”一声。

　　悦蓉惊退两步，红了眼睛。

　　“他自己都不在乎，你担忧什么？生死有命，他自己早已有心理准备，你这样难过，不过是徒添忧伤。”叶蓁扶着悦蓉，往寝殿走去，“早些回去休息吧，通知各长老明日长老堂开会，我有要事商议。”

　　“他还能，活多久？”悦蓉捏着手中的芙蓉木雕，微颤道。

　　“看他自己惜命不惜命了吧，最长不过二三十年，最糟的话，也就这一两年了。”叶蓁保险估计着，以他那样不眠不休、不知轻重的拼命架势，让他不动真气，简直是痴人说梦。只不过，以如此残破的身躯孤身犯险，始终耐人寻味。

　　悦蓉猛地顿住脚步，僵硬地望着门口的方向，目露悲伤。

　　…………

　　雷霄看着飞行器前端的一人一马，眉头紧锁，思绪还没完全从白搭和叶蓁的对话中挣脱开来，“你接下来去哪？”

　　“永城。”白搭不假思索地回答，随即坐起身望着雷霄，纳闷道：“你这不是回永城的方向吗？”

　　“我是问你回永城以后呢？”这是真不明所以，还是避重就轻啊？雷霄很不痛快地白了她一眼。

　　“找老和尚啊。我在永城除了认识你和老和尚，就剩一群小屁孩了。”白搭一副看智障儿童的表情，回答地理直气壮。

　　雷霄很是无语他称呼空尘大师为“老和尚”，更何况空尘大师明明风华正茂。

　　“你……”雷霄欲言又止，有话想说，却不知如何开口。

　　“你想问什么？”白搭把小金鹏鸟拢在怀里，担忧风大把它吹飞了，这可是她好不容易才弄到手的，全然忘记了那根本就是只比飞行器飞得要快得多的鸟儿。

　　“叶场主……叶蓁……说的，都是真的？”雷霄吞吞吐吐地试探性地问道，神情少见的扭扭捏捏。

　　白搭神情一怔，挠了挠金鹏鸟温软的脖颈，“不全是。”

　　雷霄一喜，出口就来：“哪不对？”

　　白搭瞬间不想搭理他，眼一闭，倒地就睡。

　　“我们兄弟两年了，你天南海北到处跑，也不和我说一声，太不够义气了吧？”雷霄踢了一脚他的靴子，软的不行，他开始乱来，毕竟来硬的他也打不过。

　　“这两年也没见你闲着啊，我回永城每次你都不在，怪我喽。”白搭张口反驳道，乱来她也不吃。

　　雷霄张了张嘴，被堵得无话可说。

　　片刻后，反应过来，决定先下手为强：“那你传个信也成啊！你一句话、一封信也没给我留，当年我就不该救你，让你被那帮强盗揍死算了。”

　　白搭轻声笑了一下，想起当年她刚从汨原雪山死里逃生，被雪蛟龙的角冻得瑟瑟发抖，不巧撞上一窝刚入地界的强盗，以为她得了什么怪病，被揍了好一顿。“穷啊，传信又不是不要钱，再说你也没给我留信啊。”

　　雷霄眼皮抽搐，当年他也是这德性，被人揍得像条死鱼，奄奄一息，毫无还手之力，却仍死死抱着怀里的东西，不肯撒手。他看不过去，出手救下他以后，问他东西怎么不放纳戒里，丫的，他毫不知羞，还理直气壮回他“穷，买不起纳戒。”

　　那件事让他震惊至今，他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最后还是他看不下去了，从手上取下一个纳戒送他，才让他不至于被冻死路边。

　　“当年那个角，把你冻得像根冰棍儿一样的东西，是雪蛟龙的角？”

　　“怎么，想抢啊？晚了。”白搭翻了他一眼，变相承认了。叶蓁说的那些他一直都在旁边听着，她本也没想瞒他，如今没什么不好承认的。

　　他过于坦率，雷霄倒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飞行器上安静片刻。

　　“我送你的纳戒呢？怎么不用？不用还我。”雷霄早些看见他在怀里掏半天东西，最终从脖子上取下一物递给悦蓉，又瞥了一眼马颈上挂的满满当当的干粮，突然想起他送他的纳戒，也没见他用。

　　“老和尚拿去了，还没还我，等我这次回去找他要。再说了，你送我的东西就是我的，还带要回去的？不要以为我们熟，你就可以不要脸，雷抠门。”白搭对于雷霄的抠门，嗤之以鼻，手一伸，准备在雷抠门身上再榨点油水，“还有一坛梨花酿呢？给我。”

　　丫的，感情还记得他说的梨花酿呢？！雷霄愤恨地从纳戒中取出最后一坛梨花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