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念思出事(上)
瞥到晃眼的幽蓝耳坠,雷霄故作随意道:“被拆穿是个姑娘,连耳环都戴上了?”
白搭愣了一瞬,微微红了脸,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姜梦送你的?你们昨夜去哪鬼混了?”雷霄黑了脸,咬牙切齿道,“你有没有点脑子?送你对耳环,就把你哄走了?姑娘家要自爱,不要随便让那些臭猪给拱了。”
白搭挠头的动作僵住,讪讪放下手,心虚得不敢看雷霄。而在云城姜氏一族宗祠里,姜梦接二连三打喷嚏。
“悦蓉临走前和我说,秋水昨晚当着众人的面,让姜梦把婚书和信物带回去,等他生辰后,两族正式对外宣布你们的婚约解除。”
白搭脸上血色尽失。
“不过,姜梦当时没有收。但看秋水的样子,应该是铁了心要解除婚约。”雷霄看了一眼白搭,摸了摸她的脑袋,呼了口气,起身打壶水,给念思送去,“你自己掂量着,别被骗了。”
方才锻造炉内还艳阳天,突然间阴寒似三九天,白搭浑身黏腻、湿冷,呆滞如一尊雕像。
他会骗她吗?
可他的眼神不像在说谎。
前一刻她还以为,光明就在眼前,下一刻,却又坠入深渊。
发呆许久,白搭摘下耳环,看着吊坠上镶嵌的两颗蓝枫球,一颗金色枫叶上刻了“姜”字,一颗刻了“梦”字。
许久,白搭将耳环收进纳戒,起身走向锻造炉。
……
入夜,雷霄与柳念思入睡,白搭望着新铸的剑发愁。
“还在研究你的剑呢?”雷霄打着哈欠问道,“失败乃成功之母,多失败几次你就成功了。”
“这已经是第五次了。”白搭无奈道,“总感觉少了点什么,达不到我想要的效果。”
“你想要什么效果?”
白搭愣了一瞬,想了想,道:“威风凛凛,让人一眼看去胆战心惊,望而生畏。”
“你那说的不是剑,是人吧?”雷霄坐在白搭身侧,看着她面前的剑,“剑如君子,清俊儒雅。你所指的,恐怕是持剑人。”
“铸剑时量人而定是必要的,但你只考虑了剑之轻重长短,忘记了人们佩剑的根本原因。有人佩剑是为了彰显身份,有人佩剑是为了修身养性,有人佩剑是为了除恶扬善,有人佩剑是为了侵略杀戮……剑在不同的人手中,会有不同的道与义,自然也就产生了不同的剑气;同样的,一个人的心境发生了变化,剑气也会随之发生变化。剑还是那把剑,它是不变的,也并非一成不变的。”
“大道三千,万众归一,有所同,有所不同。”
白搭怔愣着听完,一脸崇拜,“大哥在上,请受小弟一拜。”
“起开。”雷霄嫌弃地踢开她,爬回床榻,“早些休息。”
……
半夜雷霄热醒,差点以为走水了,一看是白搭沉迷铸剑,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抱着早就热醒的柳念思,溜到房顶上凉快去了。
……
天灰蒙蒙亮,一声“大功告成”惊醒了雷霄,他一个激灵惊醒,险些从房顶摔下来,抹了把脸跳进房间,眼睛看到新铸成的物件,顿时放光,“不错啊!这就是你捯饬了两个多月的东西?”
“必须的。”白搭瘫在地上哼哼一声。
“可以啊,白锻造师。”雷霄赞叹不已,“萧苻见了得高兴坏。”
“念思呢?”雷霄感慨完环视四周,没看到小师侄的身影,“她起这么早做什么去了?”
白搭的哈欠打了一半,惊坐起,“我没看见啊,她不在睡觉吗?”
惊艳赞叹的表情还没有从脸上完全消失,惊诧便急急爬了出来,雷霄失了声:“快找!”
锻造房就那么大地方,一眼望去能看个七七八八,没有念思的身影,二人顿时脸色煞白。
二人将她会去的地方,里里外外翻了几遍,一无所获。白搭苍白着脸,散开灵识四下寻找,依然没有找到。
“出事了!”白搭白着脸,一阵天旋地转。雷霄眼疾手快扶住她,脸色铁青,“这不可能!她一直在我们两个眼皮底下,怎么会凭空消失?!”
想了想,雷霄仔细回忆着夜里的情景,“夜里我们两个热得睡不着,就跑房顶吹风去了,没多久她说想喝水,我就把她放下去了。从房顶到房间,就这几步路的距离,我看着她进屋的……”
“我跟她说,喝完水想上房顶,就叫我一声,我再把她抱上去,但她进屋就没出来,也没叫我,我以为她在屋里睡了。”
白搭眼前一黑,她夜里只顾铸剑去了,根本没注意到念思什么时候进屋的,又是什么时候出去的,方圆几里没有她的一丝气息,可这怎么可能?
她是何时被人掳走的?又是何人掳走的?掳到何处去了?为何行动悄无声息?那人又有什么目的?是不是冲着她而来的?……
脑海一片混乱,白搭稳了稳心神,急急收起刚铸好的法器,沉着脸吐出一个字:“追!”
二人按照轨迹追踪术的指示,先是出城一路往南追到一片树林,后追至一处荒芜小楼,地上摊摊血迹刺红了白搭的眼。
“究竟是谁?!”白搭盯着血迹,目眦欲裂。
雷霄环顾四周,小楼蛛网横生,一张落满灰尘的木桌站在墙角,一把三条腿的木椅立在栏杆处,除此之外别无任何东西。奇怪的是,木椅干干净净的,显然不久前有人刚擦拭过,然而小楼内却未留下那人一丝痕迹。
他仔细打量小楼的每一处,三摊血迹皆是正对木椅方向,距离木椅五六米,别处并无任何血迹。他又弯腰触摸沾了血迹的木板,嗅了嗅,“那人气息隐藏得很好,却没有清理血迹,要么是太过自信我们找不到这里,要么就是时间仓促来不及处理。”
“我们一路追来,直至小楼门口,途中并无血腥味,此处突然有念思的血迹,看来那人掳了念思在这里见了什么人,并在这里伤了念思。”雷霄沉着脸道,“血迹有些干涸,看样子大约已有一个时辰,我们能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