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素甄下了战书,豪言既出,转身不语便走。白素贞见状,扬长叫了她一声,微笑道:“怎么,刚说这几句,就要走吗?”
白素甄露出一丝讶色,冲白素贞笑了笑,道:“我此次来意,就是想拜会姐姐,现在既然话已说明,也该离开了,不然我怕姐姐一时气恼,下了逐客令可就难看了。”
白素贞也冲她笑笑,沉声道:“你说了你想说的,可我想听的,你却一个字未讲。你不愿说,我也不想强求,但你以后若要于钱塘行医,那便是同业,彼此就有了竞争,我便想试试你的本事,也好有备无患呐。”
白素甄眉目一立,微露讶然,问道:“怎么,你要动手?”
白素贞神色一整,道:“既然你有这些打算,那以后便是低头不见抬头见,难免有些较量,医术暂且不说,起码手下的功夫,现下可以切磋一二,所谓各凭本事,也好看看你我,有无本事可凭啊。”
白素甄一惊,她与白素贞相识多年,此次来到钱塘,只为一雪前耻。庙会一日不期而遇,迫不及待来会会旧人,想先声夺人,却并未有对战之意,一来是不想事态恶化,至无法收拾。二来她信心有欠,怕不是旧人对手。可是,白素贞这一刻满目肃然,今日一战想必是躲不过去了,她瞧在眼里,虽有忐忑,但眉目一动,见那对眼神之中,略带些许轻蔑,似乎定就稳操胜算一般,一时多年来的不忿激起,脸上也变了颜色,细眉一紧,扬声便道:“既然姐姐有此雅兴,妹妹也不好推辞,就依姐姐意思吧!”
白素贞欣然一笑,点了点头,侧目瞧向了小青,低声道:“青儿,稍后你帮我观战,不要出手。”
小青一怔,瞥了眼白素甄,急道:“不行,我也要上。”
白素贞微微摇了摇头,道:“今日不决生死,我只想试试她的本事,未免不好控制,你就不要动手了。”
小青恨不得与白素甄大战三百回合,可听到姐姐这样讲,也只好悻悻然点头。
白素甄瞧着二人神色,虽听不清说的什么,但也猜出了八九分,转身也看向身边王道士,故意大声道:“稍后你不要动手,免得别人输了,说咱们胜之不武。”
王道士本就是被迫跟了白素甄,自然不甚忠心,听见不用上场,心中欢喜不已,面上却装作失望,抿着嘴点点头,道:“是!叫她们看看开开眼界,打她个落花流水。”
小青双耳一动,听见了王道士所言,也不知他言不由衷,当他与主子同声同气,心中恼火,双目狠狠瞪向他,心中咒骂了几声。王道士不经意转头,惊见小青一脸激恼,双目圆睁,不想再惹麻烦,双眉一动,怯生生转过了头去。
这时,白素甄抢先出了手,由袖中祭出一袭丝巾,这丝巾自然不是凡物,刷的一声飞出,白光大作,为青天白日增辉,竟映的院内为之大亮,伴着呼呼作响,迎风立时急长,瞬间宽至数米,长至无边,腾转着身子一阵翻飞,瞬间犹如几道高墙,将白素贞围困其中,然后又是一闪,丝巾瞬间收紧,便要将里面之人素裹。
白素贞看着这丝巾,一眼认出,是九天之上的神物,至于是哪位高人的所有,一时也无法记起,但却记得这丝巾之厉害,它轻如蚕丝,却刚硬如铁,长短可随意变换,大能罩住一整个村落,谁若是被它束缚,便再也无法脱身。就在此时,丝巾已是遮天蔽日,离白素贞不足半尺,她神色还算淡然,抬头一瞧,见丝巾层层之间仍有些许缝隙,摇身一变,化作了一缕轻烟层层穿过,飞至了半空,见脚下那丝巾不觉,已收紧如婴儿一般大小,轻轻吁了口气,默默看向那白素甄,也不知她还有什么本事,有无别的法宝,于是心中一定,现出了真身,轻轻由半空落下。
白素甄本以为困住了对方,见丝巾慢慢变作手掌大小,正得意之际,见白素贞竟从丝巾之中逃脱,出现在了外面,脸色当下一变,召唤丝巾一指,丝巾忽的展开,由那婴儿一般大小,瞬间蓬勃而出,占满整个白府上空,压迫之感叫人喘不过气来。一番腾转,丝巾将白素贞围困了起来,只见她再次被困,一脸的从容,毫无惧色,想是经过刚刚逃脱,已然有了对策,于是她脚尖一点,身子忽的飞起,一头便扎入了地下,消失的无影无踪。
丝巾虽是法宝,制敌固然厉害,却也有着短处,便是无法入地,此刻白素贞遁入地下,任由白素甄如何气恼,却也再施展不出丝巾的厉害,只得招手叫了回来,警觉的环顾着四周,生怕遭了暗算。半晌,院内一片寂静,两边观战的小青与王道士二人,都不禁屏住呼吸,不时左右查看,想找些白素贞的蛛丝马迹,猜测着白素贞下一步会做什么,但待了片刻,却就是不见其身影。
白素甄环顾左右,也不知白素贞会从哪里冒出来,只得握着丝巾,查看这每一处风吹草动,警觉异常。可即便这样,她还是稍显被动,听的身后微风袭来,觉着有异,急转过身来,惊见白素贞于半空闪现,俯身飞冲过来,使出一掌打来。她有些慌乱,低头急忙一躲,见那人影由头顶飞过,身子跳开,转身去看,白素贞再次消失不见。
白素贞隐身坐在围墙之上,看着院中的白素甄,见她脚下凌乱,大致是信心不足,被方才这一击,显得心绪不宁,估计已不记得本也可隐身,只是握着丝巾全是守势,显得颇为被动。白素贞见她如此,正好试试她的内力,于是不给她喘息的机会,俯身由高墙跳下,于半空飞冲至其面前,如鬼魅一般忽的现身,照着她面门打了过去。
白素甄于地面瞧见,忙伸手一挡,将对方来招拨开。白素贞退后了半个身子,不肯作罢,又冲了上去,再出一掌,如此过了几招,二人你来我往,掌风霍霍,不出十几招,白素甄便显出了败相,气力渐渐有些不支,额头也冒了冷汗,式微之际,她忽瞧见手中丝巾,不明为何握着法宝,却要当一般刀剑来用,于是口中急念,丝巾大震,霎时射出一道白光,结伴冲了出去。
白素贞试过对方掌力,心中大致了然,虽然其来势汹汹,但内力不足,刚刚手下过了几招,掌力赢弱,修行不足一千两百年。至于法器,经多次出手,她似乎只有那一袭丝巾可用,不见其他法宝,想来怕是囊中羞涩,再无其他。眼下探得了这些,她心满意足,便不想再恋战,半空翻转躲过那丝巾,轻轻落地,伸手一探,取下了发髻之中插着的那只簪子,拿在面前轻轻一吹,簪子离手腾空,光芒渐盛,一道银色光芒划破半空,便见它如闪电般祭出,奔向了白素甄面门。
白素甄只当对方无一傍身,心中本还有些得意,这时忽见她头上一探,竟取下了一只簪子,瞧着不似凡物,心中一惊,还未来得及细想,这簪子已到了近前,忙召回那丝巾,竖于身前,便听的一声脆响,以为丝巾会穿破而出,可再敲簪子,竟默默后退了半分,刚刚那扎过的地方,却是丝毫未损,白色丝巾仍是光滑夺目。
簪子未能刺穿丝巾,白素贞瞧着也不吃惊,反似早有打算,她双唇微动,念念有词,丹田已然大动,体内三味真火燃起,随着她轻轻张口,一条红色火龙探头而出,它红如鲜血,颜色艳丽,如一只巨兽低吟,发出阵阵呼啸,将院内四人脸色染的血红,似乎再无事物可以阻挡,径直的奔向了那白素甄。
白素甄被火龙映照如血的脸上,惊现出几分惊慌,她显然认得这便是三味真火。三味真火于仙界虽不算什么奇功,但在妖凡两界,却是难以企及的法术。想要习得此法,首先需聪慧伶俐,辅以勤修苦练,千年之后方可融会贯通。如修行之人资质不足,那便是苦炼三千年,也不见得能有所成。白素甄之所以如此惊讶,正因她也修炼此法,历经千年,却是一无所成,仍然不得要领,此刻瞧着昔日旧识,竟使出她无法习得之术,心中一阵凄苦,嫉妒自不必说,可其中或许还有几分不易察觉的钦佩之情,叫她难以名状。
此时,已由不得白素甄多想,三味真火眼看便要烧了过来,她忽的醒转,唤动丝巾一震,宽去数米,势必要击退这三味真火,博回些许颜面。
只听闷声一响,地面颤了三颤,火龙与丝巾终是相撞,声音沉闷而深远,波及不远,却荡出一圈气浪,瞬间拂过几人,长衫青丝随被卷起,叫人心头一震,悸动莫名。丝巾终究是天上神物,面对三味真火,白光护体,昂头相迎,既未被火伤到半分,也没有丝毫后退,半晌不见示弱。三味真火面对天上之物,本是没有胜算,可白素甄法力稍差,即便如何施展,也未增加多少赢面。相反,那边白素贞内力强劲,经过一番对峙,丹田仍有余力,助火势不减反增,力道又强出不少,如此过了半炷香的时间,丝巾再也顶不住了,终是后退了一步。
白素甄躲在丝巾后面,见此状,当下便变了颜色,一副不敢相信的神情,呆呆盯着丝巾,不愿信这天上的上等神物,竟比不过凡间的法术,她心中忽的烦乱,思绪也不再专注,怨恨的瞪向白素贞,似乎一切失意,都源自于对面这个旧识,当下心怨加深,只想浇熄对方得意,叫她丢脸人前。心中一定,丹田聚气,遂将所有内力传入丝巾,全心击退这三味真火。丝巾有了内力输入,气势大振,立时便进了一步,三味真火随之退了一步,两步……丝巾势如破竹。
白素甄全心相助丝巾,成功使得三味真火后退,看似得了赢面,却是正中白素贞下怀。白素贞就是看出她要面子,才将丝巾顶退,逼迫她出手,好乘机制敌取胜。眼下,见她全力对抗三味真火,已再无分心可能,正是可乘之机,口中默念,三味真火中一物大闪,光芒射出,众人还不及辨认,半空已划过一道弧线,那物迅雷不及掩耳之际,已越过了丝巾,由侧边飞入白素甄面前,距她左眼不足半分。
白素甄不敢轻举妄动,生怕白素贞一狠心,当真将簪子刺入自己眼中,眼皮一眨不眨,紧紧盯着簪子,见它还闪着火星,忽的明朗,定是之前没有刺破丝巾,白素贞未有召回,后吐出三味真火,将它隐于火中,此刻才能出其不意。明白了过来,白素甄便更加生气,身子虽不敢动,嘴下却不饶人,当即骂道:“你卑鄙无耻,偷袭取胜,算什么英雄好汉。”
白素贞这时收起了三味真火,笑盈盈来到侧边,斜瞧着她,道:“我只是小女子,又不做好汉。再者,你之前挑唆我有缘人,暗中坏我好事,面对你这小人,我即便是做了什么,也只能道一句来而不往非礼也,实在难生歉意。”
白素甄双眼一斜,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嗔道:“之前我是不对,现在也输给了你,你还想怎样?”
白素贞目光一转,见那丝巾没了控制,已和一般丝巾无异,轻飘飘软躺在地上,当即弯腰捡了起来,笑问道:“你这丝巾真是厉害,不知你还想不想要?”
白素甄一怔,脸上当即没了血色,急道:“这是我的宝物,你强行夺去,又与强盗何异?”
白素贞冷冷一笑,道:“是你的东西,我自会还你。不过,你要告诉我,为何暗中坏我修行,是谁告诉了你我下凡一事?”
白素甄白眼一撇,不屑道:“你刚刚说过,我不愿讲,你也不会强求,怎么,刚一眨眼便要自打嘴巴了吗?”
白素贞冷冷一笑,扬眉道:“刚刚你尚在得意,我还敬你几分,现在你成我手下败将,自然我说了才算,还能由得你吗?”
白素甄当下被俘,自知多说无用,恼哼一声,遂将头撇向一边,大声道:“你要杀便杀,休想从我口中问出什么。”
小青来到白素贞身边,见她仍不肯低头,大是光火,怒道:“姐姐别与她废话,管她背后为了什么,我看杀了她一了百了,她便再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王道士一旁听见,急忙连连摇手,告饶道:“不要不要,两位姑娘饶命,千万不要下死手啊!”说着看向白素甄,劝解道:“主子,她们想问什么,您就说了吧,可别拿自己性命赌气呀!”
白素甄内有惧意,正好拾级而下,面色软了下来,气呼呼道:“好了好了,大不了告诉你便是,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白素贞一证,道:“你说,究竟怎么回事。”
白素甄眼珠一转,缓缓道:“其实,要知道你下凡一事,何需从上天处得知,你们二人不就知道么!”
小青讶然,惊道:“你胡说什么,我姐姐自己的事,怎会无故泄露给你?”
白素甄没有接口,反而瞧了瞧眼前的簪子,挑眉一笑,冲白素贞道:“姐姐,您能不能将这簪子移开,被它如此盯着,我吓都吓死了,哪里还能讲话呢?”
白素贞瞄了他一眼,道了声“好吧”,视线扫过簪子,便见那簪子一闪,划出一道银色弧线,兀自插进了发髻之中。
白素甄见没了威胁,长长舒了口气,身子也放松了下来,活动了下手脚,看向白素贞,轻松笑道:“其实,我于姐姐之前到的钱塘,你下凡时我便留意到了。那日,你们姐妹断桥偶遇,之后结拜姐妹,全都有人瞧着,你们谈过的话,我也是一清二楚。下凡修行,有缘人的迹象,我既已知晓,又何须再问旁人呢?”
白素贞不甚相信,疑道:“你编出这谎话,就想叫我相信吗?我修行了一千多年,周围若是有何动静,弥漫何种妖气,岂会毫无察觉!”
白素甄抿嘴一笑,道:“姐姐耳目灵敏,我自然知道,因此才派了王道士,叫他收买了不少百姓,于人群中跟着你们。百姓都是凡人,身上自然没有妖气,再来人数众多,你又刚刚下凡,必然不会起疑,少了戒心,挂一漏万也是可能的。”
小青听她为坏姐姐好事,竟下了如此多功夫,再看她洋洋自得,脸色一沉,斥道:“你这贱人,我看你就气,今日非给你点颜色瞧瞧。”说着便要冲上前去,却被白素贞一把拦下。白素贞冲她摇摇头,然后看向白素甄,问道:“我与你究竟有何恩怨,要你这般处心积虑,非坏我修行不可?”
白素甄低眉沉吟了一下,嘿嘿笑道:“其实,我与姐姐并不熟识,多年前有过一面之缘,姐姐本该不记得我,刚刚那样讲,只为跟你赌气。至于……那日在西湖,我远远认出了你,好奇之下便收买人跟着姐姐,才知你来钱塘是为修行,竟有望得道成仙,心里一酸,便起了坏心思,现在想来实属不该,只怪自己小肚鸡肠,见不得旁人比我早一步得道。”
白素贞一脸狐疑,问道:“就这么简单?”
白素甄认真的点头,道:“是啊,就是这样,不敢有半句隐瞒。”
白素贞看向手中的丝巾,讶道:“这宝物你是哪里得来的,如实讲。”
白素甄长长“喔”了一声,指着丝巾道:“这东西啊,它是一个婆婆送的。多年前在山中修炼,我无意间救了一个婆婆,想来她是度化世人的神仙,大概见我心地善良,就将身上这条丝巾赠予给我,之后便扬长而去。后来,我在修炼之中,慢慢发觉这宝物神力,便当做了随身之物。”
小青展露一丝轻蔑,讥道:“什么,你心地善良?那婆婆是眼瞎还是心盲,真是神仙,怎没看出你佛口蛇心呢?”说罢看向了一旁的白素贞,蹙眉道:“姐姐,这故事漏洞百出,千万不要信她,东西也不能还她。”
王道士一旁冷眼瞧着,这时插口道:“青姑娘,我主子说的都是实话,她心直口快,决计不会胡说的。”
小青双眼一瞪,向他走了两步,喝道:“闭嘴!你这乌龟王八蛋,之前诓骗我的账,还没跟你算,你竟还敢说话。”
王道士嘿嘿一笑,低声道:“之前怪我有眼无珠,竟骗到了青姐姐头上,我也没想到这么巧,您眨眼就跟了白姑娘,说来咱们真是有缘,要见竟是挡也挡不住。”
小青听的周身不爽,轻啐了一声,斥道:“瞧瞧你一脸贱相,我就算倒了八辈子霉,也不会同你有缘。还有,以后不许你叫我姐姐!”
王道士扁了扁嘴,点头道:“是是是,青姐……姑奶奶,那我叫您姑奶奶好不好?”
小青见他一副无赖相,摆明了骂不还口,倒也气不起来了,恼哼了一声,不再理他。王道士见小青不语,欣然一笑,转而看向了白素贞,温声道:“白娘娘,我主子不过一时意气,现下也知错了,好在许仙没有生疑,未酿什么后果,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饶过我们吧。”
白素贞沉吟了稍许,心想:“是啊,如果他们诚心悔过,保证以后相安无事,不如就一别两宽,各自欢喜也好。嗯,反正许仙也未信他们,总不能因此便杀了他们,这般徒增杀戮,实在有违修行。”想到这里,她神色一展,肃然道:“你们保证,今后不会再捣乱?”
王道士见她松口,当即一喜,急道:“保证保证,我们绝对保证,您就放心好了。”说着看了眼白素甄,冲她一阵挤眉弄眼,示意不要激怒青白二人。白素甄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心领神会,当即点点头,低声道:“嗯,我已知错了,以后捣乱你修行的事,决计不会再做了。”
白素贞欣然微笑,点头道:“好,既然你肯承诺,我暂且信你。”说着低头看向了手中丝巾,继续道:“至于这丝巾,我就还给你吧。”
白素甄见至宝送到了面前,心花怒放,手刚抬起,又怕是白素贞故意戏弄,忙又放了下去,抬头打量了一眼,只见她面若桃花,显是诚心之举,心中一定,嘴角不自觉扬起,挂上了丝丝皎洁,再次抬手去拿,指尖一碰触丝巾,便见它从眼前一闪,被另一只手躲了过去。她脸色惊变,忙转头瞧去,竟见是小青,紧握丝巾于怀中,露出一脸的猜忌,正不好气的盯着她。一旁白素贞显是不知情的,面色有疑看着妹妹,问道:“青儿,你这是做什么?”
小青细眉一挑,急道:“姐姐,这东西不能还她。”
白素贞柔笑道:“她已知错,既保证了以后不再捣乱,我们又何必咄咄逼人呢!”
小青瞪了一眼白素甄,冲姐姐道:“她是否真心,怕是言之尚早。方才拿回丝巾时,我瞧见她神情,透着一股坏心,显是对姐姐仍有不服,如果这宝物还了她,只怕又会用来作恶。”
白素甄眼见临门一脚,竟又被小青破坏,脸上忽的一沉,看着极是肃煞,仿佛这一刻,小青的所作所为,相较对白素贞之怨念,更叫她怨恨难忍,以至有那么一刻,她已然要冲了上去,不再委曲求全,当场就撕了这坏事的丫头。这时伸来一只大手,在她背上拍了几下,显是看出了她的心思,叫她稍安勿躁。白素甄本就一时气急,被人这样安抚,随即便冷静了下来,转头看去,见是那王道士。王道士虽不愿被牵扯进来,但此刻身陷白府,想要全身而退,也只得尽力周旋,于是他先是安抚了白素甄,后略过小青,直接看向白素贞,摊手道:“白姑娘,这是怎么搞的,大家不是说好了嘛!”
没等白素贞开口,小青忽的一斥,大声道:“你闭嘴,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王道士一怔,眼神瞧向她怀中,见那丝巾被紧紧抓着,心里一亮,故作怯生生的样子,嘀咕道:“青姑奶奶,你把这丝巾抓的这般紧,不会想要自己用吧?这东西是我主子的,我无权处置,可你若真是如此喜欢,不如名言,我主子心下一软,或许见你爱不释手,送你也不一定啊,何须弄得如此难堪呢?”
小青初出茅庐,身上没甚法宝,见着丝巾如此厉害,自然是想要。可她出言阻止,也绝非全是私心,刚刚所言,尽是内心实话。尽管如此,当王道士将她那一点心思,当着几人面讲了出来,还是叫她不免觉着心虚,当即微红了脸,眼神扫过几人,最后定在了白素贞脸上,跳脚急道:“我没有,他胡说!”
白素贞看着妹妹,见她双颊微红,辩解之言无力,内心已然表露无疑,默默轻叹一声,略带责备道:“青儿,毕竟是旁人东西,我们怎能据为己有呢?”
小青见姐姐不信自己,虽觉着冤枉,但内心确有这念头,一时觉着被人拆穿,颇有些恼羞成怒之意,遂抓起丝巾瞪向白素甄,厉声道:“好,我就是想要这丝巾,就是不要还你,看你能奈我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