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心结恶果,助人亦有过」
“姐姐,怎么办?”小青看着白娘子,等着示意。
看着激动的梁友信,白娘子有些左右为难。梁夫人心疼丈夫,一把抱住梁友信。
“相公,你不要这样,你不要这样!”梁夫人望向白娘子,“娘娘,你先不要逼他。如果我相公死了,我也不想活了!不如这样,我先劝劝我家相公,过两天你们再来,好不好?”
白娘子思量片刻,点点头:“好吧!梁大嫂你劝劝梁大哥。事到如今,凡间有杨家人复仇,天界有因果循环。我说的是唯一一条生路,你们一定不能再行差踏错了。”
梁夫人连连点头:“我明白,我会劝他的。”
……
晌午,从保安堂看过许仙,白娘子和小青便往回走。见对面行来两个杨家下人,窃窃私语,火急火燎的走着。
小青觉得好奇,暗中念咒,偷听两人谈话。
一人说:“我一定没有看错,那两人背着包裹,一定是要逃跑。”
另一人说:“我也觉得像,我看先回去禀报再说。”
小青一惊:“姐姐,他们说的不会是梁友信吧?”
白娘子急忙掐诀占卜。
“不好了!”白娘子一叹气,“为了将叶子占为己有,梁友信准备带着夫人逃离钱塘,正绕山路,要翻山逃去镇江。”
“啊?”小青气鼓鼓的说:“这个梁友信也太坏了,为了不归还宝物,居然想要携带私逃!那个梁夫人也是,昨天还说劝他相公,今天就跟着一起逃跑了!”
“我想不关梁夫人的事,出嫁从夫,她也是无可奈何!”白娘子接着说,“现在最糟糕的是,他们行踪已被杨家人发现,一定要先找到他们,如果被那什么道士先行一步,就后果难测了!”
小青说:“那我们要快了,一定不能输给那个道士。”
白娘子点点头,和小青化成两缕轻烟飞走了。
登高望远,举目千里。不一时,白娘子在一处山头望见了梁友信,见他一人正在一处亭子里歇脚。便和小青飞身落入亭子,变化成人。
“梁大哥!”白娘子叫到。
梁友信浑身一怔,见白娘子与小青忽然飞身到了眼前,急忙后退几步。
“你……你们原来会法术?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怎么找到我的?”
白娘子急道:“现在不是讲这些的时候,你的行踪已经被杨家的人发现,那王道士就快到了。梁大哥你若信我,现在立刻跟我走。”
梁友信看着白娘子,摇头说道:“白娘娘,我不会跟你走的!我娘子去打水了,等她回来我们就走,是生是死请你不要再管。只要你不收回我的叶子,我绝不给你添麻烦!”
“梁友信,你太自私了!”小青上前两步,不好气道,“叶子是我姐姐给的你,现在你制造杀戮,双手沾血,将来天宫责罚下来,发现与我姐姐不无关系,是要怪罪下来的。姐姐现在虽然收了你的叶子,可依然给你一条活路,你为何就不肯收手呢?”
“为什么?”梁友信看着白娘子,大声说道,“白娘娘,当初我走投无路,是你给了我叶子,给了我希望。现在你要拿回叶子,等于夺走我的一切,你为何执意如此呢?”
“我希望你了解,到了今天地步,我不得不如此!”白娘子接口说道,“你若信我,放下执念,我依然能保你们夫妻平安。倘若你继续执迷不误,妄想随心所欲,那权利只会将你带入歧途,我就绝不能视若无睹,听之任之!”
“不!”
梁友信连连后退,激愤不已:“娘娘,你不能这么对我!叶子当初是你给我的,就是我的,你不能把它拿走!当初被杨霸天欺压,是你救了我,让我可以挺起胸膛做一个男人!现在我终于可以顶天立地,可以无所不能。甚至曾经欺压我的杨霸天,被我手刃当场!你却告诉我准备要回叶子,让我做一个普通人?”
“杨大哥,没时间了!”白娘子听得几十里外脚步急促,道士带着手下正步步逼进。
梁友信置若罔闻,继续说道:“没了叶子,让我夫人跟着我吃苦受累,继续过着身无长物的日子?让我继续看着杨家作威作福,而束手无策。让我继续做一介草民,忍受恶人的欺压?让我继续半生劳苦,只为像条狗一样活着?”
白娘子默默摇头:“梁大哥,你已被权利迷了心智!我今日若是放你走,他日你一定会再造杀戮,徒增罪孽。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今世的债,来生也要还。我绝不能放任你继续胡作非为!”
“那又如何?”
梁友信一脸不甘,泪水夺眶而出:“今生的债,来生就算要我当牛做马去还,我也心甘情愿。我只要过好这一生,我只要这一次机会,就这一次为何都不成全我?”
听得远处脚步声越来越近,白娘子忍不住接口:“梁大哥,我当初送你叶子只想救你性命,解你一时危难。未曾想发展至今日局面,是我思虑不周!但今日杨家报仇心切,人马已尽在眼前,性命要紧,就不要再固执了吧!”
“我已毫不在乎!”
梁友信眼神绝望,直直盯着白娘子:“如果你今日要收回叶子,当初又为何要出手救我?如果知道今日我会到如此田地,我宁可早早被杨霸天打死!如果注定我会再次失去一切,我宁愿当初不曾拥有,也好过得而复失,被打回原形!”
白娘子拭去泪水,不胜唏嘘:“梁大哥,杨家人马片刻就到,我现在要带你走!”
“等一下!”
梁友信急退两步,厉声问道:“白娘娘,你当真执意收回叶子,不作考虑?”
白娘子眼神坚定,轻轻点了点头。
“好!既然今日走投无路,不如就在此了却残生!”梁友信笃定转身,疾步冲向崖边。
“不要!”
白娘子大惊失色,急忙顺下一根长发飞将出去。长发随风大长,变换成一条丝巾立时缠住梁友信,将他带离山边。丝巾幻化回长发,随风飞走。
“娘娘,你……”
梁友信目瞪口呆:“原来你并非一般凡人!看你言谈举止,我早该猜到你非一般人类。看来来到人间,你也有自己的事要做,对吗?”
白娘子一时语塞,打诨道:“我是什么人并不重要。你娘子尚在人间,你怎能丢下她一个人,而自寻短见呢?”
“此生,辜负我的夫人了!”
梁友信面色凝重,泪如雨下。从腰间缓缓取出了叶子,放在地上。
“万念俱灰,我心已死!还请娘娘成全于我。”梁友信缓缓说道,“我死后,娘娘的秘密也将不会泄露,对于娘娘,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
白娘子一凛,望向梁友信,疑惑不解。
梁友信看向二人身后,梁夫人正踏步赶回。转身不加思索,梁友信冲到崖边,纵身跃下。
白娘子发现,急忙准备营救。这时,忽听身后一声惨叫。
“不!相公!”
梁夫人吓得惊慌失措,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崖边查看。
白娘子手摸发簪,准备再次出手。小青一把拉住姐姐,重重的摇头。轻声说:“姐姐,不可再次暴露身份。人心不古,不可不防啊!”
白娘子后背一凉,慢慢放开了发簪。
梁夫人回头看向主仆,震惊不已:“为什么?他为什么会跳崖?”
主仆对视一眼,不知如何解释。
梁夫人无奈低下了头,正巧看到叶子被放在脚下。脸上神情变换,而后无奈苦笑,“相公,你又何苦呢?”
白娘子看着梁夫人,充满内疚。开口想要安慰,但一声“梁大嫂”后,如鲠在喉,不知如何接口。
“白娘娘,你是好人,我不怪你!怪只怪,我们穷人命贱,妄想逆天改命,到头才发现,不过是痴心妄想。”梁夫人苦笑一声,看着地上的叶子,“我相公欠你的,已经还你了。多谢一路照顾,我来生再报答你的恩情!”
转身,梁夫人冲到崖边,一跃而下。
“不要!”
白娘子大声疾呼,欲加阻拦。
“快快快!就在这里!”
忽听身后一阵骚乱,白素贞与小青急忙回头查看。只见,王道士带着一众捕快下人,一拥而上,将二人包围了起来。
“姐姐……”
小青斜瞧着王道士,不好气道:“你看,果然如梁夫人所说,他当着投靠了杨家,在为他们办事。”
白素贞点点头,道:“我看不光是他,还有那白素甄二人,看来她们开设保和堂,也是与杨家勾结所致,不知在打些什么注意。”
“王道士……”
小青大叫一声,冲王道士道:“我姐姐赐你那剑,现在还痛吗?”
王道士一脸不悦,正色道:“我不想与你们作对,只要你们交出梁友信,我不会为难你们。”
小青瞧瞧山下,嗔道:“哎呀,怎么交啊?他刚刚跳到了山下,你自己飞下去找他吧!”
“什么?”
王道士瞧了瞧山下,难色道:“杨县令说了,势必捉拿梁友信,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既然,他跳崖难觅,只能抓你们回去复命了。”
“你抓我们?”
小青眉眼一立,道:“凭什么?”
王道士道:“就凭你们形迹可疑,出现在此地,定时梁友信同党。”
白素贞微微一笑,道:“好啊,你若是赢得过我,我便随你回去。”
王道士一怔,不禁有些害怕。
“怎么?”
小青见王道士不敢,不禁得意道:“不敢吗?”
王道士瞧了瞧白素贞,低眉道:“算了,我也无意与你们作对,你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