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当太阳即将落山之时,阿娇和阿生表姐弟二人行走到到了一个小村庄,这个村庄里住着二十多户人家。
在夕阳的余辉里,家家户户都冒起了袅袅炊烟,小村庄炊烟缈缈,安逸和谐,活生生一副农家乐的画面摆在面前,使得这两个流浪的孩子,感到神至情往触景生情,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家乡,内心深处又翻起来了刚刚平息的泊涛海浪。
二人神情黯然,不由得放慢了脚步。阿生抬眼看看神情沉重,一句话也不说的阿娇,低声说道:
“看人家都快快乐乐的守在家里,一家人团团圆圆,快快乐乐有吃有喝不用饿肚子,咱两个饱餐风露,冷暖自知,也不知道今晚这顿饭在哪里,住宿之地又在何处!”
阿娇正想着心事,咋一听阿生这一席话,心中机灵一颤,随即转为笑脸安慰他道:
“阿生,你不要发愁,你知道’天生我才必有用’这句话吗?既然安逸的生活抛弃了咱们,咱们就坦然地接受现实,以四海为家,走到哪里就吃到哪里,住到哪里!天下之大我为谁?四海之内皆兄弟!”
阿娇说着,拍了拍阿生的肩膀坦然地说道:
“兄弟,大度点!别像个小姑娘似的,整天多愁善感的!”
“我才不会多愁善感呢!”阿生昂起头挺着胸脯说。
“对!就是这样,男子汉大丈夫就要有一副大无畏英雄气概,这样才能走南闯北,行走江湖。”
“表姐,你说的真对!你是从哪里学的这么多大道理?你的话都说到我的心坎里了。我还害怕你多愁善感,怀念过去呢!看来我是多虑了!”
“是吗?”阿娇含笑说道:“世上的道理多的很,谁叫你平时不爱读书了?好吧!以后你跟着表姐混,就慢慢学着点吧!”
阿生看着阿娇得意洋洋的样子,心里暗暗嘀咕道:
“二姐呀!你还是这副德行,给你二两颜料你就开染坊,给你点海水你就泛滥起来,说你胖你这还立马就喘起来了。这就是二姐你的本性,不管是在天界还是在凡界,你都依然如此,真来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
“阿生,你又在想啥呢?”
“没……没有想啥!”阿生回过神来腼腆地说道:“我是说表姐你说的很对,我以后就得跟表姐你多学学。但是,我的肚子现在又是一阵咕噜咕噜乱叫。呵呵!表姐,你看我的肚子,真是不争气也!”
“不算啥丢人的事!”阿娇豪爽的说道:“英雄不拒一日三餐嘛!你在村外等我,我进村给你找吃的去。”
“别别别!还是我去吧!”阿生说着抬腿往村里走着说道:“表姐,你是个女儿家,如果再惹上恶人怎么办?”
看着阿生往村里走着,阿娇在后边高声喊道:“阿生,你行吗?”
阿生回过头来高声喊道:“我可以的!你在路边等我,我一会儿就回来了。”
阿生说吧,撒腿就往村里跑去,阿娇在村头的一棵大树下坐下,看着阿生的背影,他不由得又陷入了沉思:
“这个小表弟可是姑妈生前的心肝宝贝。如今,他无亲无故就自己这么一个亲人,去京城的路途这么遥远,自己可一定要保护好他,照顾好她,不能让他受委屈,更不能让他出任何差错,要不然自己就对不起死去的姑妈,和远在京城的表姐。阿娇心中想着左等右盼,大约过了一顿饭的功夫,只见阿生从村里跑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两个馍馍,他来到表姐跟前往地上一坐,递给表姐一个馍馍说道:
“表姐,快吃吧,还热着呢!”
阿娇接过馍馍咬了一口,看着表弟笑道:
“表弟,你真行啊!说说你怎么搞到两个热腾腾的馍馍的?”
“嘿嘿!”阿生咬了一口馍边嚼边说道:“一开始挺不好意思的,我走过好几个门,都没敢好意思往里进,最后一狠心进了一家门里,这家人倒还和善,见我一个孩子家去讨饭,二话不说就给我拿了两个热腾腾的馍馍。”
“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就成自然了,咱这走到哪里吃到哪里就有保障了!”
阿娇吃着表弟讨来的馍馍,还不住地夸奖他,为他打气鼓励他。可他无意间一扭头,却看见表弟眼睛里噙着泪花,眼泪就着馍馍一起往肚里咽。阿娇的心里不由得一阵酸楚。
太阳完全没入了地平线,大地上那一抹灰色的光亮,也慢慢的隐退,天完全黑暗下来。
二人解决了饥饿问题,又面临的住宿问题,阿生看了看表姐问道:
“表姐,今晚咱们住在哪里呀?”
“那不是现成的住处吗!”阿娇用手一指不远处的一个麦秸垛说:“反正现在天还不算太冷,这里是平原又没有野兽,咱大可以安心的美美睡上一觉,明天再早起赶路。”
“好吧!咱就天当被子地当床,满天的星星做衣裳,餐风饮露如美酒,不图享乐乐逍遥。”
阿生即兴吟出了令阿娇刮目相看的诗句,他不顾表姐投来那诧异的目光,望着满天的繁星,伸了伸四肢,随手打出了一套神力拳。
阿娇在初夜微风的吹拂下,也感觉心旷神怡,只见她舒香臂抬秀腿,在场地上练了一会儿拳法。
二人练完了拳脚,觉得身上的筋骨也舒展开来,感觉好不轻松。经过一天的劳累奔波,此事倦意上升,阿娇从麦秸垛上拽下一些麦秸铺在地上,自己背靠着麦秸垛坐下,然后招呼阿生道:
“表弟,你也休息吧,天不早了,明天还要赶路呢!”
“哦!我这就来。”
阿生原本考虑到男女有别,转尔又想:“她是我在天界的亲姐姐,有和顾虑的。”
阿生躺在温软的麦秸坪上,放松了心情,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月转星移,夜渐入深,四野一片寂静,无忧无虑的夜风吹来,刮在身上凉飕飕的。阿娇又拽了些麦围在阿生身体周围,给他挡风御寒。
阿娇背靠着麦秸垛坐着,望着满天眨眼的星辰,怎么也睡不着。在这住宿荒郊野外的深夜,使她不由得浮想联翩——“京城的艳姐姐现在过得怎样?赵大哥还好吗?”
一想到姐夫赵龄子,阿娇心中不由一颤,她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这样?自从半年前,自己第一次见到他开始,每当看到他,想到他的时候,自己的内心都会翻腾一阵,她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情绪反常?她想控制这种心里情绪,往往都事得其反。她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告诫自己,他是自己的表姐夫,不能这样牵挂着他,但愿他和表姐恩恩爱爱白头偕老。阿娇心中为表姐祝福,不觉然内心深处又涌出一阵酸楚。她强压住这种不寻常的情绪,暗暗说道:“我和表弟现在受苦难受,长途跋涉,餐风宿露,不远万里的去找你们,你们能感受到吗?”
阿娇在思绪连绵中渐渐地闭上了乏困的眼睛。
时近三更,阿娇迷迷糊糊的刚刚刚入睡,忽然从南边传来一声似唱,似哭又似笑的嚎叫声。阿娇机灵一下醒了过来,她坐直身子提神壮胆侧耳细听,只听又是一声嚎叫——
“人逢喜事精神爽,出门来拾了个大姑娘。
阿娇从这含糊不清的高一声低一声的嚎叫声中判断出,这是一个酒鬼在唱的一段戏文,是一部名叫画皮的戏里,王生的一段戏。这段戏本来就是一个骇人的鬼故事,这个时候在荒郊野外,从一个醉鬼的嘴里高一声低一声含糊不清的嚎叫出来,就更加骇人听闻了。
阿娇听得毛骨肃然,心惊肉跳,她感觉到那嚎叫声越来越近,好像是朝着他们休息的地方来的。阿娇心中通通跳个不止。她推了推身边熟睡的阿生,阿生翻了个身,嘴里不知嘟嚷了一句什么又睡着了。
第五十四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