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洪锐挂帅带领十万大军,在京城外修整三天,三天后拔营出征,一行队伍浩浩荡荡地离开了京师,向南方进发,段元帅骑着高头大马行走在帅字旗下,王勇,赵龄子两位正副先锋官紧随左右,这队大军军纪严明,秋毫无犯,所到之处深受百姓称赞。
凤凰村
阿生和阿娇表姐弟二人,下了云雾山,在月光下如出笼的鸟儿一般,向着凤凰村的方向飞奔而下。
二人刚到大门口,就听到从上房屋里传出来悲哀的呼叫声——
“娘,你醒醒啊!你醒醒啊娘!”
“姐,你不要这样!你不要这样吓唬兄弟呀!快醒过来呀!你睁开眼看看我呀姐姐……”
阿生咋一听,心中大吃惊,三步并作两步飞身来到屋里。果然见母亲躺在床上昏死过去,山根一手把着她的腕脉,一手掐住她的人中正在呼叫,舅舅站在一旁,已经是老泪纵横。阿生不顾一切的跑过去,双膝跪在娘的床前,双手捧住娘的脸颊哭喊道:
“娘,我回来了!我是阿生啊娘!你快醒醒吧娘!我回来了!不孝儿子回来了……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吧……娘!”
阿娇在一旁拉这父亲的手问道:“爹,我姑妈怎么了?怎么昏过去了?是不是表弟被抓走?她受到惊吓,悲伤过度一时的昏厥?”
康老汉抹着眼泪,哽咽着说道:“也是,也不是,你姑妈她不中了!”张老汉说吧,将脸扭在一旁,已泣不成声。
其实老太太精神连受打击,心力已经衰竭,游魂离体而去,她轻飘飘的在黑暗中游荡。忽然听到有人呼喊自己,她已经精疲力尽,懒得睁开眼睛,继续在黑暗中任意游荡飘忽。一会儿又听到一个声音,好像是自己最挂心的宝贝儿子阿生的声音,她一阵激动,惊喜万分,极力挣脱黑暗的围绕,凝气聚神挣扎着回到自己的身体上。顿时,她感觉一股热血流畅,长长的出了口气。
“醒了,姑妈醒了!”阿娇第一个惊喜的呼叫道。
阿生闻听立马止住哭声,瞪着那双明亮如珠的大眼睛,观看着母亲面部上的表情变化,他那稚嫩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希望的神情。此时,众人都紧张起来,是希望突然来临的紧张,大家都闭气不敢出声,生怕有了响动再把老太太的魂魄惊走了似的,众人一双双眼睛,都一眨不眨地盯着老太太那张憔悴不堪而又苍白无力的脸颊。等候着奇迹再现,时间像静止了一样,刚才还悲声呼喊声嘈杂的屋里,此时绣花针落地都能发出巨大的响声。过了将近两分钟时间。奇迹终于出现了,断了气将近半柱香功夫的杜老太太,眼皮微微动了几下,紧接着睁开了一条缝。阿生一见母亲睁开眼睛,他按耐住激动的心情,轻声喊道:
“娘,你醒了?”
老太太迷茫的眼神在阿生脸上扫视了一下,微弱的声音说道:
“是阿生吗?”
“是我!娘,我是阿生。”
老太太盯着阿生看了一会儿,好像在思索着什么似的,然后又缓缓的说道:
“阿生,我记得好像是你被山贼抓走了呀!当真是你回来了吗?”
“是的娘,是我回来了。”阿生双手捧着母亲的手,恳切地说道:“娘,你摸摸我的手,是真的吧?”
老太太无力的老手,抚摸着儿子那柔软的胖乎乎的小手,眼角含着泪水说道:
“真的是我回来了,儿啊!他们打你了没有?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阿生用他的小手擦去母亲腮边的眼泪,自己却止不住泪珠滴在了母亲的手上。他眼含泪水笑着安慰母亲道:
“娘,您别担心,孩儿没有受苦,他们没有打我,也没有骂我,天还没亮,表姐就和我师父去救我啦。我师父出面,胡霸天他不敢不放我下山。”
“你师父?你哪里来的师傅?”
阿生闻听母亲如此问话,一抹复杂的表情在他脸上一闪而逝,随即又平静的语气说道:
“娘你忘了,我经常不在家住,你还嫌我不听您的话,你还骂我淘气是吗?”
“嗯!”老太太迷茫的眼神看着儿子,听着他说话:
“其实,我都是去山顶的静心寺,和我师父智善大师学武艺去了,我并没有虚度光阴。”
“哦!是这样啊!我儿是个好孩子,是娘错怪你了。能有智善大师做你的师父,为娘也就放心了。”
“兄弟,让娘休息一会儿吧!她刚醒过来身体还很虚弱,说太多话会累的。”山根说着,将一碗参汤端到床前说道:“兄弟,帮忙把娘扶起来。”
阿生,阿胶一起动手扶着老太太坐起身来,山根一勺一勺的喂她喝了几口参汤,老太太摆摆手表示不想再喝了。然后两个孩子又扶她平躺在床上,阿胶给他盖好了被子,安慰她道:
“姑妈,你就放心的休息吧!我和表弟会一直守着您的,我们哪都不去。”
“嗯,不要再出去乱跑了,外面危险。”
“知道了!娘,您休息吧!”
阿生拿了个小凳子坐在床前,双手捧着脸,胳膊支在膝盖上,就这么看着,看着母亲闭上沉重的眼帘,他心里才舒展了一下。
天到中午时,阿娇和山根一起做好了午饭,将饭菜摆在了桌子上,阿娇过来喊阿生吃饭,阿生看着熟睡的母亲不忍心叫醒她,就独自到厨房胡乱把啦了几口饭,又赶紧回到母亲身边,守候着老人家。
此时,他才发现自己平时陪母亲的时间太少了,总是让她老人家为自己担心,害得她经常提心吊胆的过日子,阿生决定从今往后少往外跑,多陪陪母亲。她已经那么年迈了,身体又那么虚弱,姐姐又不在身边,他这个做儿子的应该担起全部责任,不能让他老人家感到孤独失望。阿生的内心一下子变得成熟起来,他就这么守着母亲,脑海里想着许多的往事。
自己三岁时死过一次,是师父救了自己的魂魄,教自己修行,最终又修得人形,自己挂念着姐姐回家探望,母亲把自己当做亲生儿子收养在身边,可她不知道,在这个世界上,自己也确实真的是她的亲生儿子,虽然说不是肉体上的亲情。每次自己下山回来,回到家里,母亲都是把最好的东西留给自己,他记着小时候一桩桩一历历往事,都能体现出这位母亲的慈祥,和对自己的呵护和关爱。
阿生伸手为母亲往上拉了拉被子,然后静静地看着熟睡的母亲,看着她看着她感觉自己的困意袭来,他就趴在床沿儿上也睡着了。
天暮色,康老汉来到姐姐床前,拍了拍熟睡的阿生说道:
“阿生,把你娘喊醒让她也吃点东西吧!”
阿生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伸手去拉娘的手,让她吃饭,当他的小手触摸到娘的手时,不由得大吃一惊。他身子颤抖了一下,随即大声喊道:
“娘!你醒醒啊!你快醒醒啊!……”阿生喊到后来竟然变成了哭声。
康老汉听出阿生的声音不对,他心里咯噔一下,差点倒了下去。
第四十八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