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少言寡语的康老汉一反常态,滔滔不绝地向阿生说道:
“阿生啊!你自持有点功夫就不知天高地厚,狂妄自大,桀骜不驯,你这么小个孩子就这样狂野,你知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那些山贼既然能聚在一起举事,自然不乏高手和能人。听说贼头胡霸天力大无穷,骁勇善战还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他手下有号称四鬼雄的兄弟四人,听说他们个个都是心狠手辣,又都武艺高强,今天你们姐弟两个能全身而退那是万幸,你如果杀了他们的人,那胡霸天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如果贼人前来报复,那可就不是今天了这样子了,你们两个都不能再去逞强,一定要躲藏起来,不要让我们年迈人再为你们操心了好吗?”
“知道了舅舅!”
阿生转过脸看向表姐,没想到表姐却和舅舅一个鼻孔出气,板着脸教训他道:
“表弟,你就收敛一下性格吧,常言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得得得!表姐!”
阿生不等表姐说完摆着手制止了她说道:
“表姐!我看你是受了一次灾难就吓得变成了个老太婆似地,往日你那生龙活虎天不怕地不怕的泼辣劲儿是不是都被吓跑了?”
“阿生!怎么跟你表姐说话了!”老太太训斥道:“没大没小的!………”
“好好好!都是我的错,我什么都不说了好吗?”
阿生救了人又被训斥,一肚子委屈,他撅着嘴,一头扎在床上,用被子蒙着头,再也不理众人。
~~~~~~~~~~~~~第二天早上,胡霸天酒劲过后,完全清醒了过来。他打着哈欠,伸着懒腰来到院子里,猛抬头看见地上放着十来具尸体,他不由得大吃一惊,定神仔细回想昨夜的情形,模糊中依稀记得,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儿,独自闯上山来,和自己的兄弟们展开了一场殊死搏斗,好像是救走了抢来的美人儿,没想到他还杀死了自己这么多兄弟。
胡霸天他越想越气,不由得怒火上升,哇啦哇啦怪叫着大声喝道:
气死我也!来人那!”
一个小喽罗应声跑了过前来,躬身施礼问道:
“大王有何吩咐?
“你说!那个娃娃是何方妖孽?”
胡霸天抓起小喽啰的肩膀,瞪着铜铃般的大眼睛,怪叫着问道:只吓得小喽罗结结巴巴地说道:
“大大大大王!那……那……那小孩不是妖怪!”
“不是妖怪,难道他是什么神圣不成?”
“大王息怒,大王息怒!”
小喽罗用手摸了摸被大王抓疼的肩膀,陪着笑脸说道:
“那小孩既不是妖怪,也不是神圣,听说是那美人阿娇的表弟。”
“你认得此人?”
“是是是!听别人说的,此人名叫杜阿生,是这一带有名的女神医赛华陀,杜阿艳的同胞弟弟。别看这小孩的年纪小,本事还真不小嘞!他家本是武学世家,他从小练武,听说他还经常出入静心寺,可能智善和尚还教他一些武功吧?”
“此话当真?”
“小的怎敢欺骗大王?这都是我从一个朋友那里听说的,他们杜家在这一带很有名气的,听说他们杜家还和清华县知县大人粘着什么亲戚了?”
“你知道的倒不少啊!”
“嘿嘿,承蒙大王夸奖,要不别人怎么都叫我百事通呢?”
小喽啰啊美滋滋地笑着说。
胡霸天沉思了一下,他那肥胖的脸上横肉颤了颤,钢牙咬得咯嘣响,一字一句地向小喽啰说道:
“去把李氏四雄给我请来,我在大厅等他。”
“是!”
得到命令,小喽罗像避瘟神似的,急忙逃离而去。
不大一会儿李氏四兄弟来到大厅,向胡霸天抱拳施礼道:
“参见大王!”
“罢了,坐下吧!”
李师兄弟交换了一下眼色,在大厅坐下,只听胡霸天说道:
“昨夜之事,你们可曾在场?”
“大王,昨夜我们都在场。”
“李大龙欠欠身子回答说道:“但纯属酒后误事,让那娃娃钻了空子。”
“是吗?”
胡霸天吊着眼扫视了一下李氏四兄弟说道:
“据我所知,那娃娃不但武功高强,还是山顶静心寺智善大师的徒弟,你们说这事该怎么处理?”
“管他是哪个秃驴的徒弟呢!这口气不出咱们山寨的威风何在?以后还谈什么起事创业?”李三狼第一个不服气地说。
李四豹接口说道:“他一个乳臭未干的娃娃,上了山来杀死咱们十来个兄弟,还劫走了大王的压寨夫人。这种事传出去,咱们如何在同行面前抬头?如何在江湖中立足?别人会把咱们当成熊包的。”
“大王,你就下令吧!”李二虎也愤愤地说道:“我们一定要给死去的兄弟报仇,要不然让人不服,只要抓住那个娃娃,将他碎尸万段,为死去的兄弟报了仇,这样才能解愤恨,稳定军心。”
在李氏四雄你一言我一语的纵涌下,正中胡霸天下怀,只见他一拍桌子忽地站了起来,狠狠地说道:
“今天夜里血洗凤凰村,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找到那个小娃娃,那他的头颅来祭奠死去的兄弟们!”
太阳还没有落下,浓浓的山雾就升了上来,天完全黑下来时,浓浓的秋雾像滚滚的浓烟似的,笼罩了整个凤凰村,气围一下子进入了神秘而烦恼之中,整个村子都处于静止状态,静的可怕。
天刚交一更,随着村子里响成一片的狗叫声,打破了沉寂宁静的夜晚,一阵乱嚷嚷的嘈杂声和孩子们的哭叫声,整个村子都乱了起来。
杜阿生在娘的看护下睡了一天没有出门,这时候却怎么也睡不着?他听到街上乱哄哄的声音,感觉有点不对劲儿,就趁着母亲打盹儿的空当悄悄溜了出来。来到大街上一看,只见火光冲天,人声沸腾。村子里来了很多土匪,一个个高举火把,把全村的老百姓都押到了空场地上。胡霸天挥舞着手中明晃晃的鬼头大刀,站在场地中央向老百姓喊道:
“乡亲们!我们今天来到凤凰村,一不劫财,二不劫色,我们是来报仇的。”
他话音未落,人群中刷地一下静了下来,众人的神经都紧绷起来,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一个个闭着气不敢出声,生怕一不留神,小命就被这个杀人魔头拿去。众人正紧张的时候,胡霸天又说话了:
“大家不要害怕,我胡霸天不会乱杀人的,只要你们交出阿生,就是那个十来岁的娃娃,你们就没事了,就可以回家了!”
阿生躲在黑影里,向场地那边窥视着,当他听到胡霸天是冲着自己来的,他急忙飞奔到家里,想向家里人通报,当他进了家门连喊几声没人答应,他猜测事情不妙,推开一个个房门寻找,屋里不见一人。他马上猜测到土匪可能趁他不在家这个时间把母亲舅舅,表姐他们都带走了。
于是,阿生急忙又返回场地,在场外黑暗处向里观望,他看到了母亲和舅舅,还有山根哥哥都在那里,唯独没有看到表姐阿娇的身影。
黑暗处,阿生窥视着场地内年迈的母亲站在土匪面前,她那苍老的身影,那凌乱的头发,那在夜风中摇摇欲坠的身一子,阿生心中一阵酸痛,有一种被撕裂的疼痛。他两眼喷着怒火,真想杀过去把可恶的山贼全部杀光。但是他不能这么做,自己的亲人和全村的乡亲们还在他们的控制中。不能因为自己的行为而给大家带来伤害。
经过一番紧张的思想斗争,唯一的万全之策在他幼小的心中形成。只见阿生在场外大声喊道:
“胡霸天!你不要伤害乡亲们,你不是要找我吗?我在这儿呢!”
第四十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