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枝被挑落,飞向空中。堇然一抬指,一股厉风向她席卷而来,如无数只手刹那间剥离了她的yi物。
月辉无暇,洒落在她白皙曼妙的胴ti上,光晕弱化了纵横交错的伤痕,强化了她原本娇嫩光洁的肌肤。一头乌发顺着断掉的发带瀑布般滑下,透着琥珀般的光泽,在月下格外闪亮。
本能地抱紧自己,她终于有了点女子的自觉。
她想后退,可身子已被抢先一步拥进炙热的怀里。双手手腕被牢牢擒住,想要奋力挣开却被身前人解下的腰间细带反捆缚住。
与此同时,长吻落下,堵上她想咒出口的话。
世纪般的长吻却无缠绵,得不到回应的堇然尝试敲开她的齿贝,却被对方狠狠咬下。
吃痛地松开唇,怀中人正红着一张滚烫的小脸恶狠狠地怒瞪他。
“放开我!”
她忸怩着被圈紧的身子,气得血脉喷张。
还想继续怒嚷,唇再次被堵上,想要故技重施地反咬,他适时松开,转战脖颈、脸颊,最后移至耳垂。
沉重的呼吸声在她耳畔传来:“这是惩罚。”
下一刻,他解开自己的衣袍甩向空中,落在地上。
姜九歌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从一个护卫变成了主子,堇然不顾他人险阻,执意娶她做了侧室,却是正妻的礼节。
未有妻,先有妾,这让有婚约的长孙家受了莫大屈辱,堇然更是直言悔婚。此事惹怒妖帝,下令处死姜九歌。
堇然将执行军卫拦在殿外,自始至终护在姜九歌身前。强硬的态度令妖帝一怒之下,撤了堇然的军职转交堇辰,备受青睐的三君主一时失了势。
长孙家见风使舵,撤了婚书改嫁堇辰,妖帝应允,旨意随下。
原来门庭若市的莺莺燕燕尽数没了影,姜九歌更清闲了。以前还能成天站着,现在她成了主子,被人前后伺候干坐着。
成为堇然的侧室,她是被迫的,甚至说毫不知情。
一杯血酒下肚,便昏昏沉沉被人换了礼服坐上轿子。至始至终,都是堇然的自导自演。他问过她愿不愿意嫁给自己,可她的回答是否定的。可他还是一意孤行地操作这一切,宁愿丢了军权。
她不爱堇然,至少她这样认为。
那一日之后,她对他的感情的确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但是愤怒和屈辱更占上风。她想起堇宏sheng下哭得梨花带雨的小祁,不愧是是一胞所生的兄弟,做出的浑事都是如出一辙。
妖界并不待见她,她总不能一辈子活在堇然的庇佑下。她的想法一直没变,不甘于束缚,一有机会便会逃走。
直到那一天,她遇见了我,没有怀疑地去了落花村,却等来了堇然。
她逃了无数次,堇然追了无数次。这一次,二人终于乏了,对坐而视,就此坦明。
她将婚夜赠予的灵玉指环丢在桌上,神情冷漠:“你把我休了吧。”
他望着那枚千辛万苦得来的指环,灵玉中封存着自己五百年的修为,专为她打造的防身武器。怕好强的她不接受,说是象征君主侧室的信物。
讥笑出声,只不过讥的是自己。他的目光移至她眸中,是火热的深情对撞冰冷的漠视。
“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是我这么多年唯一娶的女子。”
“你娶我,只是想逼退长孙家的婚事。”堇然想要出口反驳,被她接下来说的话堵回,“而且,我从来都不愿意嫁给你。我不喜欢被人强迫,更不喜欢被人永远束缚。”
“若是觉得闷,我可以带你去妖界好好转转……”
“不必了,你们妖界的东西,我不想看。”
“你们妖界?”他冷笑一声,“九九,别忘了,你是半妖,半妖之身待在凡界只会自取灭亡,妖界才是你的归宿。所幸你待在我的府邸,还有我的护佑,否则半妖之身连妖界恐怕都容不下。”
“我不稀罕。”
她一语反驳,堵得他一时语塞,气得不能自已。
她再次强调:“把我休了。当然,你可以不同意,我单方面也要休了你。”
这一句令他再也坐不住,随手一甩劈裂木桌,却将指环死死攥紧手里。
“姜九歌!难道我为你做的还不够吗?你的命是我保下来的,为了给你一个名分,我只能忤逆父亲,忍受他们的冷言冷语,如今连常州的军权也被剥离。你却想一而再再而三的逃走,还说这种浑话?”
她耐心听完,在他发怒时依旧面不改色,只待回一句:“我从来没让你为我做这些事。”
说得理直气壮,理所当然。
堇然怔了怔,随即是半垂眼帘下黄莲般的苦笑良久。
“是,一直都是我一厢情愿。我费尽心思地哄你,也敌不过那个男人的一句甜言蜜语?”
那个男人?姜九歌眨眨眼:“谁?”
“南宫子宗。”
“子宗?”她一本正经地辩驳,“他从来不说这种话。”
“果然,”堇然倒吸一口凉气,愤怒到顶峰反而是平静的,“我倒是很想知道他是怎么撬动你这块千丈冰窖的磐石。”
她愈发听不明白,只知道谈判的结果以失败告终。她再次被强行带回,戴回了那副沉重的镣铐铁链,被软禁于寝宫。
奇怪的是,她已多日不见堇然。堇然的确未回府邸,而是去找了南宫子宗。
炎恩趁机带我见到了姜九歌。
她沉默良久,似在思忖。终于开口:“你想让我做什么?”
我松了口气,欣然绽出笑靥。
我知道我的计划很疯狂,一步棋出错将满盘皆输。但我不愿再等,也不能等。
我常常独自一人从天黑坐到天亮,盯着那块乾坤镜发呆。脑海中演习了无数遍计划,可最终结果却怎么也不敢想。
无论成功与失败,我都将成为罪人,被永世唾骂。
可我依旧无比坚定,不后悔。灯油燃尽彻夜,我的影子落在墙上随风摇曳。
茕茕孑立,形单影只。
在这之前,我最后一次去见了下山的佳馨。
高子兮抱着一堆生活用具,跟在喋喋不休的佳馨身后。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佳馨在布帛店里豪爽地一点,叉着腰满意地点点头,倒是高子兮一脸愁容。
接着,她拿出二丈的气势开始杀价。
“老板,打个折呗。”
老板娘凑近,笑脸相迎,却是不领情:“哎呦,姑娘,你可以问问,我家店一向最低价,真不挣几个钱啊。”
“我买了这么多,不给个折扣怎么好说得过去?减二成,正好二两银子。”
“不成不成,我顶多去个零头……”
……
二人彼此不退让,逐渐成了争执。一旁的高子兮看不下去,直接付了银子,拉着东西就要走。可这一下,更是彻底激怒佳馨,将怒火转至在子兮身上。
子兮也气不过,揽紧身上的东西和她说起理来。一时,佳馨的大嗓门引来诸多驻足回望。
他们二人还是喜欢这样绊嘴。我站在远处瞧着,曾几何时,我也同他们一样,偶尔绊绊嘴,每天在喧吵愉悦中度过,没有一刻清静。
我想唤他们的名字,可声音落在嘴边又咽了回去,甚至在他们瞧过来时避在树后。
他们是我第二个人生中最重要的人之一,这一世,我很快乐。虽然失了父母,但幸运地没有他们的记忆,没有回忆就不会痛苦。在流浪中长大,未尝不是件好事,无拘无束,每天愁的只是吃喝用度。
我怕与他们相遇,我会不忍心,会不舍得,动的恻隐之心够多了。我不知道自己无情的底限还能撑多久。
终于,我等来了那日。
夜空侵亮时,我便在镜前扑粉画眉,染指殷红,点上绛唇,将自己装扮得完美无瑕。
临行前,我拜别父亲、姐姐、婆婆的灵牌,上完最后一柱香。
“主上?”阿桃揉着惺忪睡眼,打着哈欠困惑得看向我。
“我有事出门一趟。如果……”我顿了顿,“如果三日后我没回来,你去怀西找律番,一把火把这里烧了吧。”
“可,可是……”
“回去歇着吧。”
没等她一脸困惑地继续发问,我已疾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