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伊始,一望无垠地荒野上,两位少女撒欢式地狂奔、嬉戏,身后跟着两只似猪似鼠的小兽。
嬉戏过后,两人精疲力尽地仰躺看天,诉说着女孩心事。
紫衣女孩生得娇俏可爱,有一双会笑的眼睛。她看向蓝衣,道:“阿姐,这一片都是我的天地,以后我常常带你出来玩。”
蓝衣笑得含蓄,模样相似但五官相对柔和,点点头,答道:“好。”
“对了,阿姐,”紫衣指向前方密林,“那就是结界处,等会我们偷偷溜出去好不好?”
蓝衣却皱了眉,担忧道:“可是阿爹说外面的世界很恐怖,我们不能出去。若是被发现的话……”
“都说是偷偷的,不让他发现就好啦。”
“可是……”
“去嘛!”紫衣说着拉起蓝衣的手向着前方狂奔。
只是,刚冲到密林前,身后便传来了呵斥声。二人转头一看,几名精壮的男子朝他们冲了过来。
“阿姐,快走!”紫衣拽着蓝衣直冲进密林,原本跟着的小兽停在了密林前,来回踱步不敢前进。
紫衣蓝衣均未发觉,二人一前一后在密林中,如脱缰的野马狂奔。
见身后追逐的声音越来越小,紫衣兴奋地哈哈大笑,觉得既刺激又好玩,可回过头叫“阿姐”时傻了眼。
原本跟在身后的阿姐没了踪影,她慌了神地四处呼唤,得到的只是寥寥回音。
怎么就不见了?
她急得直跺脚,精壮男子们追了上来,几人寻到天黑,也不见半点踪迹。
闯下了大祸。
紫衣被带回部族,跪在圆形祭台前思过,几乎整个部族的人前往密林寻找蓝衣的下落。
寻了三天,紫衣跪了三日。
小兽日夜陪着,蹭蹭紫衣,发出虚弱的呢喃声。
“阿毛,你别陪我啦,若你再病了,阿爹非宰了我。”
被唤作“阿毛”的小兽不听劝地继续蹭蹭,眼睛眨巴的频率渐渐变慢,沉沉睡去。
“唉,你别在这睡呀……”
紫衣无奈叹气,将它抱在怀里,见四下无人,揉揉酸疼的腿,偷懒地站起身。
“谁让你站起来的?”
身后传来一声喝斥,吓得紫衣“嘭”地一声重新跪下。
几人朝这边走来,为首的是一名鬓发带须的中年男子,看起来十分严厉。他怒不可遏地冲上来,手掌高抬一挥而来,一记耳光重重地扇在紫衣的脸上,骤然脸颊泛红留下清晰的巴掌印。
“你看看你干的好事!要是蔓蔓出了什么差池你担当的起吗?她关系到我们巴苗一族的生死存亡!你丢了她都不能丢!你对得起我们全族人吗?”
说着,怒极圆瞪的中年男子再次高举手,就要再扇下去。
“够了!”一老者令声制止,虽佝偻着背,但柱着拐显得威严肃然。
“丢了一个女儿,还要打死另一个女儿不成?”
闻言,中年男子压下怒意,丢下一个眼神甩手而去。
老者蹲下身,扶起泣不成声的紫衣,抹着小脸蛋上纵横的泪,安慰:“别哭了,丫头,你阿爹也是让你长长教训。”
紫衣哽咽着,好半天喘口气,问:“耶婆婆,阿姐找着了吗?”
老者叹了口气,摇摇头。
“刚才阿爹说的是真的?阿姐关系到我们整个族?”
老者万般无奈地点了点头,道:“不错,丫头,你这次可是闯下大祸了。你阿姐现在生死未卜,我们世代守护的血脉可能因此断送,届时神界又会再次施压……”
“怎么会这样?”
“之前避免节外生枝隐瞒了一些事,看来是时候告诉你了,”老者拉起她的手,“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巴苗族有一处禁地,除族长与长老之外,无人可进。此地隐藏于山林间的一处洞穴深处,洞穴往里走两三里有一道石门。石门上刻着栩栩如生的兽身人像与符文图案,门前还种着一片火红的曼陀罗花。
老者一挥杖,曼陀罗花散发的氤氲红色烟雾散去。她指着石门上的人像问:“丫头,你可知这是谁?”
紫衣仔细琢磨了半天,摇了摇头:“不知。”
“这是你的祖先,也是我巴苗的祖先——蚩尤大人。”
紫衣恍然“哦”了一声,道:“我听阿爹说过。”
“很久很久以前,蚩尤大人率领九黎部族战败于炎黄。兵败之后,九黎部族冰消瓦解,四散逃离,我们巴苗族便是其中一支,也是至今存活下来留有蚩尤直系血脉的唯一部族。”
老者轻叹一声,继续说,“我们逃于此处,天界也追查至此。好在当时他们的颛顼与共工发生内战,元气大伤,急需养精蓄锐。而我们此地瘴气浓烈,却是圈养神兽梦貘的最佳之地,于是与我们当时的族长达成协议。归于天界管制,布下结界,我们族人永远与世隔绝,为他们圈养稀有神兽梦貘。”
说到此,紫衣低头瞅着酣睡吐着泡泡的“阿毛”,道:“原来阿毛居然是上古神兽梦貘,难怪那么爱睡觉。”
“梦貘以梦为食,我们所有人的秘密它都知道。”
“啊?”紫衣惊呼出声,小声嘀咕,“还好它不会说话。”
老者说着抚摸着梦貘柔软的毛发,道:“只可惜,天界内战连连,常常调用梦貘作战。经过这许多年,梦貘已仅剩这一公一母两只了。”
公的正是紫衣怀里的“阿毛”,母的便是阿姐蓝衣的“万万”。
“若这两只梦貘没了,再加上承袭的血种也消失的话,我们于天界便是弃子,随时可抛。”
“血种?这又是什么?”
“当年蚩尤大人临死之前将自己仅存的力量融入血脉,于世代直系相传,只会传承于一人身上。虽然这么多年,血种的力量逐渐削弱,但是一旦唤醒,强大无比,是我们抵抗天界的唯一武器。”老者望向紫衣,“你和你阿姐是千百年来第一次诞生的双生子,也是有始以来女子传承血种。”
“那你们怎么知道传承血种的是阿姐而不是我?”
“因为继承者身上都会有血种的独特红色印记,这种印记只出现在你阿姐的胸口上。”
紫衣想起来,阿姐胸口上有一个花朵形状的红色胎记。
“原来如此,”紫衣抱紧怀里的阿毛,内疚地低下头,“从小到大,你们对阿姐礼数举止都万般苛刻,学这学那的。相反,无论我怎么贪玩你们都不管,原来是要一心栽培阿姐。我还觉得她过得辛苦,才带她偷跑出来玩,没想到……”
“那密林是禁地,也是结界入口。这些年天界施的结界远没之前牢固,也许结界出了裂缝,你阿姐正好因那裂缝掉了出去。”
“结界外面?”
“这事关你阿姐安危,你阿爹已偷偷潜人跃界去寻你阿姐了。”
蓝衣的确掉出了结界,并在一个月之后被寻回。
紫衣高兴坏了,茶饭不思自责了一个月,见阿姐完好如初地平安归来,喜极而泣不停诉说着想念。
太过激动,以至于寒暄了好半天才发现阿姐身后跟着一个陌生男人。
男子身形高挑,一身蓝衣缎袍,模样俊朗,举止儒雅,与阿姐站在一起好似一对璧人。
“在下堇琛,见过阿爹,小妹。”
他行了一礼,只是这礼节在紫衣看来十分怪异。她看了看脸红低头的阿姐,再看看一脸愁容的阿爹,不解且敌意地问:“谁是你小妹?我阿爹是你能叫的吗?……”
她还想继续说下去,阿爹打断了话:“玲珑,蔓蔓,你们下去。我要单独和他谈谈。”
莫名其妙被赶出房,紫衣玲珑赶紧拽着阿姐蔓蔓问话:“他是谁啊?这里从来不允许外人进来的。”
阿姐脸上的红晕更浓,支支吾吾了半天,道:“玲珑,不可以没礼貌,他是你姐夫。”
“姐夫?”玲珑惊得直呼出声。
阿姐失踪了一个月,平白无故多了个姐夫。原本定下亲的沫风怎么办?他可是阿爹千挑万选的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