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猜测鼠妖背后有人,难道竟然就是道观里的道士,可是道士和妖混在一起是为了什么,又能得到什么?
或者是鼠妖在生死之际为了活命,选择搏一把,要是当时自己追了进去,就拉着她一起死,要么就是自己离开,鼠妖绝处逢生。
芸京不禁暗骂,这死耗子这么狠的吗,竟然想出这般鱼死网破的法子。可又隐隐觉得不太有这种可能。
越想越烦,芸京不禁捶着桌子喊道:“道士平日里不都是潜心修行,造化众人的吗,要不然还叫什么道士啊。”
谢意冷笑几声:“造化众人不知道,但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芸京从来没有见他如此动怒过,更没听过他说骂人的话,不由轻声问道:“谢意你怎么了,那些道士是干过什么坏事吗?”
谢意抬头看着芸京,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有些怜惜的揉了揉她的头发,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缓缓道:“没什么?以后你别管这件事儿了,陆府能离多远就离多远。”
芸京反过来握着他的手,把脸埋在他掌心中感受着他的体温,问道:“那鼠妖怎么办?今天又死了一个,以后还会再死人的。”
谢意垂眸想了想,“我来想办法,大不了花重金请位道长大师过来,收了那妖孽。”
又带着命令般的口吻吩咐道:“你啊,千万别再出去乱跑了,知道吗?”
芸京笑呵呵的问他:“你担心我?”谢意一愣,见她水汪汪的眼睛满是情意的看着自己,忽然注意到自己的手被握着,两人举止可谓是过于亲密了。
其实这些天相处下来,谢意明白芸京是个善良的姑娘,虽然同样是妖,可芸京却从不害人,反而还想救人。
最初的那份畏惧害怕已经逐渐淡去了,只是芸京直白的爱意还让自己有些手足无措的感觉,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抽了抽手,芸京抱的很紧便也由她去了,两人吃过午饭后,下午谢夫人忽然让谢意去一趟张家,说张家小姐病倒了。
谢意带着礼上门看望,芸京非要跟着去,她大概可以猜出张家小姐生的什么病,谢意见她信心满满的说只有她能治好张家小姐的病,便也同意了。
一进张府,就听见了张夫人的哭声,谢意安慰几句得知,今日一大早丫鬟就发现自家小姐怎么叫都叫不醒,慌忙之下请了大夫过来,大夫竟然也束手无策,只说是气血虚弱时日不多,气的张夫人显些晕过去。
芸京自然是什么都明白,张心悦被鼠妖附身数月,每日都会消耗许多精气,长此以往自身的神智就会被一点点吞噬,慢慢变成一具行尸走肉。
一旦鼠妖离体,被附身之人会顷刻间化作一具干尸,幸运的是,张心悦还有挽救的可能。
一听芸京有医治的办法,张夫人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要不是谢意扶着,差一点就跪下来给磕头了。
谢意偷偷拉住她吩咐道:“你别逞强。”
芸京向他保证:“你放心,一定不会。”
芸京医治张心悦,唯一的办法就是利用云丹的灵气,通过自己的身体传给对方,来弥补她亏损的大量精气,发话支走了所有人,只身前往张心悦的闺房。
张府不愧是书香门第,张家小姐的闺房内挂满了字画诗词,尤其正面的四幅梅兰竹菊,画的惟妙惟肖颇为生动,芸京不经意间注意到画作的著作人居然就是谢意,心中忽然明白,想必张家小姐确实对谢意爱慕已久,甚至还悄悄收藏他的画。
侧面墙上立着一个架子,放着许多乐器和摆件,瞧起来应当价值不菲。
架子中央摆着一架黑色古木长琴,芸京记得,那天游莲湖时,张家小姐弹奏的就是这架古琴。
走到床边看着平日里红光满面如花似玉的美人,此时却惨白着一张脸静静的躺在床上,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已经死了呢。
芸京叹了口气,好吧,看在你真心实意的爱过谢意的份上,本姑娘便救你一回。
食指交错结印,调动体内云丹,一道月白色的微光在芸京周身开始旋转,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芸京将一只手搭在张心悦的额间,那月白色的光逐渐传送到了张心悦的体内,上下流动翻涌修复着这具残缺的身体。
约莫半个时辰过后,芸京从屋内出来,谢意和张夫人等人都在屋外长廊上等待,一见她出来瞬间涌了上去。
谢意见她额角有汗,立马拿手帕帮她擦,满脸担忧:“你没事吧?”
芸京只觉得脚下发软,还是硬撑着笑道:“放心吧,有我出马她死了也能活过来。”刚说完,身体一软就倒在了谢意的怀里。
剩下的人全都迫不及待的涌进了屋里,欢喜的声音传了出来,谢意听着她们的笑声再看看怀里的芸京,心里止不住的心疼,将她抱起径直离开了张府。
回到家中,芸京躺在床上昏睡着,谢意端着一碗亲自熬好的补药喂给她喝,芸京半躺在谢意怀里,只觉得嘴里进了什么酸酸苦苦的东西,下意识的全用舌头顶了出去,皱着一张小脸不肯再喝。
谢意见她全吐了出来,用手帕擦掉后轻声安抚道:“乖,喝药。”无奈勺子是再也塞不进去了,芸京紧紧咬着牙半点都喂不进去。
谢意一着急,便自己含了一口低头吻上芸京,舌头顶开紧咬的牙关,轻轻渡了过去。
一碗药喝的颇为费事,三分之一撒了,三分之一芸京喝了,剩下的谢意给吞了,这么折腾一回谢意出了一身汗,扯了扯衣领回头望去,只见谢童抱着汤碗站在一旁,一脸古怪的看着他说了一句:“公子,你占人家姑娘便宜。”
谢意差点没被口水呛死,咳红了脸轻骂道:“你给我出去!”谢童见他出糗,嘿嘿直笑赶忙跑了。
谢意看着芸京熟睡的脸,还有被吻红了的嘴角,忽然脸上发烫,忙替她盖好被子转身出去了。
屋里空无一人,却有一个声音轻轻响了起来,“小妖精,这回折腾不起来了吧。”
说着,那个声音轻笑了起来,芸京睡梦中听见后下意识的反手一个巴掌打过去:“什么东西!”
那个声音一顿,怪笑了一声,逐渐远走了。
芸京恢复的很快,一个晚上过去又活蹦乱跳了,谢意这才放心。
陆府道观内,一颗碗大的蛇眼球悬挂在正面墙上,冷幽幽的散发着光芒,地面上一个乾坤八卦阵的中央,坐着一个身穿灰色道袍的道士,瞧不清楚面容,只能看见三绺长须头发简单束起。
道士下方侧立着一个黑衣蒙面男人,魁梧的身躯像是蕴含着巨大坚韧的力量,裸露的左侧胸前满是丑陋狰狞的伤疤,瞧着十分骇人,一张狼头面具覆盖着整张脸,只露出两只冒着红色火焰的眼睛,诡异的犹如地狱恶鬼,下一刻就会被勾魂索命。
鼠妖匍匐在地面上似乎十分惧怕,“主人,有何吩咐?”
过了一会儿,一个很平静的声音响起:“去,将她引过来。”平静到没有任何起伏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听不出温度。
“是。”鼠妖立马退下。
黑衣男人声音沉闷,响起时如同一架破鼓:“主人,为何不直接动手去抢。”
道士半晌才缓缓吐出一句:“他来了。”
午时,日头正烈,谢意和谢童刚从铺子里回来走到谢府门口时,忽然一阵冷风从脑后吹过,谢意打了一个冷战下意识的回头望去。
突然,一道紫色的影子从身侧掠过,谢意脖子上登时出现了两个血洞,又麻又痛的感觉传来,瞬间失去了意识。
几在同时,屋内的芸京立马感应到了熟悉的妖气,没来由的一阵心慌,遭了!谢意!
飞快的奔出门,果然看见谢童抱着昏过去的谢意不断呼喊着:“公子,公子你醒醒,别吓我!”
芸京看见谢意脖子上狰狞的血洞时,瞬间脸上血色全无,颤抖着手去触碰他的鼻息,感受到一丝微弱的气息时,这才算是完整的吐出了一口气。
谢童眼泪吧嗒吧嗒的直往下掉,“芸京姑娘,公子没死吧。”
若是平时,非得给他一拳才行,此时芸京却是没时间也没心情去打他了,低头直接含住谢意脖子上两个血洞,将那黑色的毒血一口气吸了出来。
两人将谢意扶回屋里时,刚巧碰上赶来的谢夫人,见谢意满身是血的样子吓的差点昏过去,“意儿,意儿这是怎么了?”
芸京出言安抚道:“放心吧夫人,谢意没事的。”
芸京将谢意扶回房里,不让任何人进去,用云丹渡了灵力给他,这才将伤势稳定了下来。
屋外谢夫人急的团团转,见芸京说谢意没事,这才放下心来,立马吩咐下人准备纸笔写信给谢老爷子,不住的埋怨道:“还有心情在外游逛,儿子命都快没了,赶紧让他回来!”
芸京蹲在床边用手帕擦去谢意身上的血迹,感受着他的心跳,心里暗暗觉得后怕,还好还好,还好她救的及时,再多一会儿,恐怕真的就无法挽回了。
怒气开始逐渐升腾,她知道,这一定是鼠妖在报复她,拿自己没办法就用谢意来开刀,这死耗子真是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