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方终是舍出一半心头血。
老祖宗当年究竟发生过什么事,燕蘅无意知晓。
升天入地,沧海桑田,世事斗转星移,对于后来人,不过是闲话的风声,下酒的故事。
当年的腥风血雨,并不再为人知晓。
她开坛祭祀,设法招魂。
但见星河斗转,鲜血沁成血玉,逐渐融化在阵法中,燕蘅脱力倒地,却听得耳畔喊杀声。
鸿愿道:“尊座,是昆元宗,要求您交出至宝,送还苏盈。”
燕蘅奇怪道:“苏盈叛逃,他们还肯要?”
鸿愿叹道:“再如何,也究竟是他们的弟子,要处置,也得自家来处置。”
燕蘅颇觉无奈,思忖半晌,方才从容笑道:“既如此,便去看看。”
看着红衣女子的背影,鸿愿忽然开口:“尊座。”
燕蘅停住了脚步,但是没有回头。
鸿愿:“三十日后,属下当真会承继您的位置?”
“自然”
“您还会来吗?”
燕蘅离开了。
她没有回答这句话。
昆元集结了修真界的几大宗门,不少家族也在,为首的却是个红衣女子,一样的神采飞扬,一样的美貌,站在年青一代佼佼者的位置,从容而立。
燕蘅问:“不知贵派来此为何?”
宋明泽对她一礼,倒还很客气:“昔年尊座夺走我派宝物,我派弟子苏盈也在魔族做客,还请魔尊归还。”
燕蘅:“崇方鼎不行,它另有主人,现在我族做客,你们若想要,和主人说过。而苏盈强闯禁地,犯我规矩,若是你们想要,且不知能开出什么条件。”
宋明泽未曾说话,反倒是有年轻弟子耐不住性子,厉声叫骂。
“魔族宵小,厚颜无耻”
“纵然叛逃,也是我派门人,岂得你教训?”
“抢夺宝物,你还敢如此说话”
燕蘅面色从容:“这便是贵派修养?”
宋明泽斥道:“还不退下。”
燕蘅道:“崇方鼎归属,贵派自己去谈。苏盈要放便拿出筹码来谈。要和便和,要打,魔族也不怕。”
正派魁首们聚在一起开了个会,托那位“燕蘅”的福,他们谈了什么,燕蘅一清二楚。
“燕蘅”一心二用,面上愤愤不平:“魔族宵小着实可恨,弟子请战。”
内里:“大人,你要打吗?”
燕蘅百无聊赖拨弄着手里的星盘:“打。”
“燕蘅”:“你能赢吗?”
“估计不能”
“那我可要对你痛下杀手?”
“随便你”
“燕蘅”笑了一下。
要打便打,何须废话。
正派魁首高手辈出,魔族亦是不乏精兵良将,浩浩荡荡打了二十日,终是将崇方打的不耐烦。
威压笼罩之下,无人敢造次,修为深厚的人自是可以抵挡,可有些低阶弟子却是鲜血喷出,不得不退下疗养。
燕蘅打了个哈欠,道:“本尊说了,崇方另有其人。”
你不是说鼎另有其人吗?
燕蘅道:“本尊还是那个条件,想要宝物,自己说去,想要苏盈,开好条件来换。”
宋明泽沉吟许久,“燕蘅”道:“弟子愿前往。”
薛知行:“我带她去。”
季遥:“还有我”
宋明泽终究是妥协了,点了几人随行。
他们进入了魔族的行宫。
燕蘅高踞王座,傲慢而倔强。
而崇方也被喊出来,无声的震慑住其余人。
“燕蘅”随手将刀收好,向前两步盈盈拜下,绝色的佳人瞬间消失,只剩一袭红衣。
季遥瞬间面如死灰。
其余人大惊失色,正欲问些什么,却听得天雷阵阵,无端添了几分恐惧。
燕蘅微笑起来,摘下了脸上的面具。
她道:“是个好时候!”
却是崇方面色难看:“你是故意的?”
“是”
“你待如何?”
燕蘅看向他,笑道:“尊座,既如此,您便该回到自己应回去的地方。”
崇方大怒,却因着失去一半心头血,又有几位真人联手,自知不敌,却颓然坐下,道:“既如此,你又为何应允?”
燕蘅道:“祖宗无法回来了,可世界上总要有人活着。”
九九八十一道天雷,神魂俱灭。
燕蘅支持不住,吐出血来。
最后一道天雷,她咬着牙,将风重提起,欲再挡一次,却见一人拦在面前。
他说:“我还给你!”
天雷过后,只留满室狼藉,燕蘅茫然看向掌心,那上面浸染着鲜血。
她说:“那么,两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