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灭村惨案
星罗585年,天圣山下。“阿婆,我来帮你!”
十月金秋,金色浪花蔓延至目光所不及处,少女在稻田里奔跑着,溅起高高的水花。
两年前,一场大洪水险些将莲花村淹没了,幸得有天圣宗派修士来帮忙,这个小村才能幸免遇难,阿妹就是被洪水冲到莲花村来的。
问阿妹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她通通不知道,村中的陈婆婆见她一个女娃,可怜她,就把她留了下来,叫作陈阿妹。
帮阿婆忙完了农活,陈阿妹还要跑到市场去打零工,阿婆身体不好,买药的钱全靠阿妹赚来。
“李叔,今天缺不缺人手?”陈阿妹问。
被唤作李叔的人摆了摆手,对自家摊子对面的人喊道:“何哥,阿妹来了!”
阿妹便立马跑到对面去问。
“何叔,何叔,今日是送货送到哪家去啊?”
何叔道:“等我再去借辆车,送到城里的云府里去。”
“看来是个大单子。”阿妹笑道。
何叔去借车,阿妹便帮着装货,等两辆车都装得满满当当,一人驾着一辆,往城里去。
把马车开到云府的侧门,两人开始卸货,等卸完了,云府管家便邀两人进去喝口茶歇息歇息。
“恭敬不如从命哈哈。”
何叔进了门,阿妹也就没理由走了。
和来人擦肩而过,赫寻心觉得有些眼熟,只是有要事要办,便来不及深究。
一杯茶下肚,阿妹和何叔都倒在了地上。
“来人,把这位姑娘抬到少爷房中。”原本慈眉善目的云府管家骤然变得狠厉起来:“姑娘啊,怪就怪你自己吧,入了我家少爷的眼。”
何叔摇了摇自己昏昏沉沉的脑袋,不知怎么的自己已经竟然回了家,路上的记忆是半分没有,只当是自己太累累迷糊了。
赫寻心回到云府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突然回想到白天那种熟悉的感觉,就准备去找管家问问是些什么人。
只是走到半路,便听见一声女子的尖叫,抡起手中的剑就冲到了房间里,将那压在女子身上的男子一击轰到地上。
“肮脏。”赫寻心鄙夷地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一滩烂肉。
赫寻心从储物袋里拿出一件外衫,披在阿妹身上。
看见眼前这张相似的脸,赫寻心先压下了心中的惊讶,耐心地安抚着。
打人的动静太大,惊动了云府里里外外的人。
“少爷,少爷,你没事吧。”那管家自然识得赫寻心,云老祖的爱徒,自知理亏,他再傻也不会去冲撞赫寻心,只能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趴在云家少爷身边表忠心。
云家少爷一看就是张纵欲过度的脸,硬生生接了赫寻心一剑,就是不残也得在床上躺个好几个月的。
云老爷和云夫人看见这场面,知道自家儿子是什么德行,连连向赫寻心道歉,却是看也不看阿妹一眼,他们也根本不觉得自己的宝贝儿子有错,只是惹不起赫寻心罢了。
赫寻心的脸好像没什么变化,又好像更冷了几分,这云家少爷这副摸样,想来也与他们脱不了干系,不愿理会,冷哼一声便牵起阿妹离开。
将阿妹安置在自己房中,“你,叫什么名字?“赫寻心递给陈阿妹一套衣裙,转身走到屏风外侧去。
“陈阿妹。”
“你和我一位认识的人长得很相似。”
陈阿妹衣服都还没完全穿整齐,就从屏风后面跑了出来,握住赫寻心的双肩,激动地说道:“她可有失散的亲人?”
赫寻心不动声色地挣脱陈阿妹的双手,道:“我与她并不熟悉,不知道她是否还有亲人。”
见阿妹的眸中闪过一丝失望,赫寻心又道:“我可以帮你问问。”
“我先送你回家,待有消息来,便与你联系。”
“那就多谢......我还不知你叫什么名字。”陈阿妹道
“赫寻心,双赤赫。”
赫寻心送陈阿妹归家,阿婆见了陌生人,一把就阿妹拽到了自己身后,阿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凶巴巴的阿婆,拽的她手很疼,阿妹想,肯定是阿婆太担心她了。
阿妹等着赫寻心的消息,做活也不如以前勤快,常常看着城里的方向发呆。
她想着,如果她真的找到了自己的亲人,那阿婆怎么办,阿婆一个人孤苦伶仃,身体又不好,怎么照顾得了自己,她突然后悔了,她觉得不该去让赫姑娘问的。
深夜里,风儿把树叶吹得沙沙响,像是仙子的风铃,演奏出自然的美妙。
阿妹今夜睡得格外沉,直到有人推她的肩,拉她的手,喊她的名字,她才从美梦中醒来。
这是一个多美的梦呢,如果可以,一辈子就昏睡在梦中,不醒来就好。
“赫姑娘?”阿妹睁大了眼睛,没想到赫寻心深夜到访。
很快,阿妹意识到了不对劲,刺鼻的味道凶猛地冲进她的鼻腔,直叫人作呕,她挣脱开赫寻心的手,推开房门,再推开院子的小门,一片又一片骇人的血色,一层又一层堆叠的尸体,一张又一张熟悉的脸庞,她被吓得瘫坐在地上,却发现手边是自己最亲的人的残骸。
“阿婆!”阿妹颤抖着举起自己已然被血水沾染的手,悬在半空中摇摇欲坠,最终像是失去生气般掉落。
“赫姑娘。”阿妹茫然的看着赫寻心,不知道为什么一夜间就变成了这个样子,棕色的眼睛里是说不透的悲哀与恐惧。
赫寻心眸中满是不忍,走到阿妹身边,将阿妹揽到自己的怀里,安抚着她战栗的身躯。
“想哭便哭,不要忍着。”
这个连险些被人强暴都没有哭的少女,在这一刻,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连愤怒的嘶吼都断断续续,直到彻底晕厥在赫寻心怀中。
赫寻心今日本是要回天圣宗,御剑到莲花村上方时,忽然闻到浓烈的妖气,再降落,刺鼻的血腥味便传到她鼻腔中,使出一个火球术,便看见了血流成河的惨状。
赫寻心长叹一口气,抱起已经昏迷的阿妹,急忙赶回宗门上报莲花村之事。
“事情就是这样。”天圣宗议会大厅里,掌门与各峰长老分别坐在上座,皱着眉头听完了赫寻心的话,弥漫在每个人身边的低气压迟迟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