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重见烟火
白花花的眼睛不再盯着书,而是看着邱雨狸,久违地笑了,只是这笑里带了几分真心、几分暖意,不得而知。
“邱狸猫,你想用什么立场留住我呢。九年未见,我想再深厚的交情也会淡了,更何况我与你本就只是年少作伴,过去情谊或许有,但也不深,我可不相信你会把这份情记到现在。
留我?呵呵,前些时日我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在莲花村被屠的那日我会睡得如此沉,难道被杀者的哭声、尖叫,拖动尸体的动静,家畜受惊的嚎叫都不能让我醒来吗,又为什么独独我活了下来?
直到你手下人将我绑到了那个地方,那架子上其中一个滴着血昏迷的,就是我莲花村的人,而空气中弥漫着的特殊香气,我在那日的梦里也闻到了,这是迷药吧。
如果不是赫寻心赶来,想来我与你相见的日子,还要提前些时日了,只是那时,没有恢复记忆的我,大概只是一具失血干枯的死尸了吧?
我留下来,以什么身份留下来?以阿婆惨死的孤女的身份吗?以屠魔卫道的正道修士的身份吗?以被你虏来的无辜女子的身份吗?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对这么多毫不相干的人下此毒手,我也不想知道,我亦不会正义心爆表说什么要杀了你的话,我不想站在你的对立面,但也无法忽略莲花村那夜一个个惨死的面庞。”
邱雨狸的脸白了又白,欲言又止,漂亮的琥珀色眼睛布满了不安与哀伤,想要伸手拉住白花花的手,却又放下了。
嘴唇微蠕,只说得出一句“对不起。”
如果说年少的情谊就像一道飘渺的月光,那如今,便是他自己将这抹心底的月光斩断了。
或许,对邱雨狸来说,这是已经记不清的美好回忆了,九年,有很多事可以塞在记忆里,但对于刚刚恢复记忆的白花花来说,友人的残忍,才是一道道利剑刻在她已经淋漓的心脏上,因为对她而言,那短短的时光,竟是她记忆的全部,因为往事,近在眼前。
“送我离开这里吧,把我的眼睛蒙住,把我放到一个远一点的地方,要是有人逼问我,我也不会暴露出这里地址的。至于在这里碰见了你,我也会忘记的。”白花花还是笑着,她心痛时,就会习惯性的笑着,她还是那个不愿意被人看见伤痛的白花花。
“好。”往事如烟,散了便握不住了,“如果,我是说如果,你想见我了,就给我发传音符好不好。”只是他不愿烟消云散。
邱雨狸照顾老友还是照顾地周到,给白花花留了些钱财供她花销,白花花一穷二白,这钱可以说是救命钱了。
白花花坐在客栈房间的窗前,看着人潮涌动,陷入了自己的思绪。
她明明已经死了,又为什么活了下来,还失了忆,甚至连容貌年龄也都变了几分,谜团太多了。
“忘了问白老头怎么样了。”白花花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有些懊悔:“只是我如今这副模样,又要怎么回去见他呢,怕是会担心死的。”
想到这,白花花就不打算回天圣宗了,当即要客栈小厮要了些纸笔,写了封报平安的信寄了回去,至于以后去哪,倒还没想好,走一步算一步吧。
感受到身后炙热的目光,白花花转头看去,却见一个妖不妖人不人的东西站在她身后,尤其是嘴唇涂得像是刚吃了小孩一样。
“你怎么随便进人房间?”白花花不爽道。那人见白花花开口说话,大步走近,将白花花按到椅子上坐着,开口便是气人的话:“你怎么是个废物?”
白花花无语,她知道自己现在灵力尽失,但别人也没有指手画脚的权力吧。
那人见白花花不说话,递给她一朵小白花,不过显然是刚刚路边随便采的,因为茎上还带着泥土。
“和我成亲。”来人道。
白花花明白了,这还就是个傻子,伸手准备推开傻子,却被一个不妨圈在了怀中。
“成亲。”“不要。”“成亲。”“不要。”“成亲。”
“你有完没完啊!”白花花怒了,瘦小的身体怎么用力都推不开来人,索性一口咬在来人的手臂上,像要把这几日的愤怒都发泄了。
直到感觉到嘴中的血腥味,白花花才放开了自己牙,抬头却撞入了一双受伤的眸子,忽然有些心虚。
“对,对不起啊。我这几日,心情不太好。”白花花又无语,想着自己对个傻子解释什么。
拉扯间,几个侍从模样的人匆匆赶到,才将傻子和白花花分开。
“爷,该回家了。”侍从一号道,说完,又对白花花道了歉:“我家爷,脑子不太聪明,对不住姑娘了。”
白花花摆了摆手,谁会和傻子计较呢。
只是,白花花还没反应过来,突然被扇了一巴掌,眼睛直冒星星。
“你这贱人,勾引我家爷!”
白花花没想到又来了个白痴,明明是刚刚那个傻子死抱着她不放手,白花花觉得脸火辣辣地疼,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疼死白花花了!
几个侍从一看这场面,连忙点头哈腰将白花花和白痴两人隔开,几个人安抚着白痴,几个人对着白花花道歉,掏出不少钱财来消灾。
正当局势一触即发,却见傻子一脚踹在白痴身上,生生踹晕了过去,然后绕过侍从几个,对着白花花的脸吹气:“吹吹,不疼。”
一连串动作,简直一气呵成。
几个侍从惊掉了下巴,当然又自己把下巴安了回去,小声密谋道:“这可是向家的小千金啊,就这么被爷踢晕了,这下咋办?”
“爷做的,关我们什么事,快叫人抬回去。”
“天天跟在爷屁股后头,聒噪,早烦她了,晕了正好。”.......
坐在傻子的马车里,白花花掀开窗帘,对侍从二号道:“这是哪国,什么地方,你家爷是什么人,我们要去哪。”
白花花实在没想到,自己会被一个傻子绑架,越发无奈自己没有修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