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元法会在逍遥宗举办,却不是在宗门里办,而是在逍遥宗沧溟海上的乘光岛举办。
沧溟海是逍遥宗弟子归根返真宅的地方,平时都是禁地,里面的乘光岛也只有举办真元法会时才允许人进去。
此处灵气极盛,又有逍遥宗先祖诸人庇佑,是仙家福地中的仙家福地。
“真美啊…”
时诲站在岛屿上,望着天上的繁星,慨叹道。
星光璀璨,光芒洒在沧溟海层层叠高的浪花上,仿佛将天上的星辰摘入沧溟海这玉盆一般。
他慨叹完毕,便取出纸笔,吟诗作赋起来。
闲渔子看他一眼,叹息道:“你字真丑。”
她擅长行草,少有人比得过她。
“前辈…这是掌门为您安排的住处。”
闲渔子身为太上长老,和现任掌门明真有旧,明真自然给她和友人们安排了最好的住处。
好到什么地步呢?住处左边住着炸弹神棍文粹老祖和她的研究团队。
每天隔壁都会传来传送阵都挡不住的爆破声,隔壁的房子是炸了建建了炸,反反复复。
海阖不堪其扰,敲了文粹的门进去跟她讨说法。
然后第二天她就被文粹忽悠的飘飘忽忽回了屋子,对着镜子跟镜子里的自己瞪眼。
“文粹啊,你们在屋子里干啥子呢?”
闲渔子一脸好奇的坐在文粹的院子里,问道。
文粹淡定道:“无事,我们在实验逍遥宗的最新武器,前辈要试试吗?”
闲渔子拍拍她肩膀:“出去试验吧,最近你们试的地动天摇,我们屋子也跟着震。”
文粹小姑娘一般瘪瘪嘴,接着咧嘴一笑,冲屋里招手。
“出去实验。”
一群人抱着各种各样实验器具和武器哗啦一下子出来了,其中还有炼器大师真虚子。
闲渔子回到居所,找个地方坐下,道:“我去拜访了一遭文粹,她答应我们出去实验了。”
时诲舒了一口气:“那就好。”
海阖和朱旸外出论道了,现如今屋内只剩下二人,据朱旸说,她要去跟雷风派继续相爱相杀。
闲渔子提起酒壶,招呼着时诲外出听道。
时诲跟着闲渔子出门,行在道上,远远的来了一个青年。
这青年模样普通,神色若有所思,存在感低到当面遇见还会令人忽略他。
他穿着逍遥宗的宗服,修为却让成仙了的时诲都看不出来。
时诲本以为闲渔子也会对他产生好奇,搭几句话,却见闲渔子见了那人,带着时诲往旁处走了,连招呼也不打。
“前辈是和方才那位有仇吗?”
时诲好奇道。
“为何前辈不打招呼呢?”
闲渔子见了普通的弟子都会笑笑,偶尔搭几句话,但见了方才那人,却什么都没有说,什么表情都没做。
闲渔子温和一笑:“非也。”
“那是为何?”
“我和他相见,登时明白彼此心中所想,他内心虚空,心无所知,目无所见,我又何须与他言说呢?言说了没有意义。”
时诲闻声转过头去看那人,那人的走路仿佛没有在走路,但自然而然的行进,模样如木雕泥塑一样呆板,形如槁木,心如死灰。
“领会真道者,无需多言,你可明白了?”
闲渔子拍拍时诲肩膀,问道。
时诲反驳道:“那前辈到处与人讲道,是不是不懂道的表现呢?”
闲渔子道:“道在人心,不可以言传,言传需悟才有道的存在,既然如此,我说与不说,都随意而为,我只管说我的,你们只管听你们的,又何必规定其所在呢?”
时诲作揖行礼:“我知道了。”
“你知道了,然而你不知‘道’。”
闲渔子说罢,哈哈大笑,大步向前走去。
“贵生,真虚。”
朱旸迎面向二人走来,身旁跟着真虚子,闲渔子冲二人打招呼道。
“诶!”
真虚子扑过来,给了闲渔子一个熊抱。
“听说你飞升了,我还愁今后少了个酒友呢,没想到你居然又下来了,走走走,咱去我宅院喝酒去!我带了好多坛美酒呢!”
时诲向二人作揖,跟在三女后面走。
他发现自从杨彦留在仙界处理事务后,他每天都混在女人堆里。
换别人可能还觉得挺舒服,但时诲面对一群怼不过就动手的女精神病…想哭,哭不出来。
“…你们去喝酒,晚辈便不做陪了…我想念天上的美容兄弟了,我上去陪他了…”
时诲向闲渔子告别,登即离去。
闲渔子满不在乎的冲他摆摆手,接着和朱旸真虚子一齐往真虚子的宅院里去。
“你住这啊?”
真虚子带着路,将二人带回了自己宅院附近,进了相邻的宅院。
“我们就住你旁边,以后论道还真是方便。”
真虚子招呼二人坐下,望向辽远的天空,声音带了几分空灵:“我们都在做梦啊。”
朱旸道:“即使是做梦,也需得好好享受其中过程,人生唯独一乐字难寻,己身贵重的莫过于生命,生既有之便当全生,物既养生便当享用之,何必耗费思虑去想自己是否在梦中呢?”
闲渔子也道:“在不在梦中与我等有何关系,梦中有梦,实中有实,只管活便是。”
真虚子拍手大笑:“二位可真是通达的人啊!”
笑罢,她冲里屋道:“阿章,阿德,把酒坛子给本座搬出来,本座要请道友喝酒。”
两个青年提了四坛子酒来,其中阿章身材高挑,模样俊美,阿德虽然也长的不差,但终究没有阿章长得那么有辨识度。
朱旸好奇问道:“这二位是…你的弟子?”
真虚子道:“不是我弟子,阿章是正则门派来联络感情的弟子,来给我做侍人的,阿德是我的新任道侣。”
虽然听她说是道侣,看起来却和阿章一个年纪,看样子估计跟朱旸的道侣一个际遇。
大都宗门都有把貌美弟子送到旁宗给大能联络感情的习惯,在凡间,这叫和亲。
不过为三没有这习惯的是逍遥宗和杠精派,逍遥宗是第一大宗,腰杆子硬,只收不出,雷风派弟子都是研究狂魔没心思搞这些,杠精派…杠精派弟子送出去没人要。
这些被送出来的弟子大都是外门无师承的,在宗门里也空有美貌,在宗门里无人问津甚至还不如到外宗侍候大能,等大能的指教。
接着真虚子传音道:“活可好了。”
逍遥宗完蛋吧!老祖这么个德行。
闲渔子脸色一僵:“你可真和你祖师爷一个德行啊…”
真虚子哈哈大笑。
朱旸顿了顿,道:“小心翻车,我前道侣和我养的面首搞在一起了…”
真虚子笑得更厉害了。
闲渔子也跟着笑:“你是治家不严…”
“别提这茬!”
“你自己先提的…”
朱旸没力气反驳了。
阿章给三人都斟上酒,和阿德都进了屋。
“听那二位的名字,倒像是一个宗门出来的,为何修为高样貌好的做侍人,修为低样貌差的做道侣呢?”
朱旸问道。
真虚子笑道:“阿章觉得自己长得好看,我却不觉得他好看,阿德自以为平常,我却不觉得他平常,这是德行有所不同啊。”
“哎,品德高尚又不自以为高尚的人,到何处不被人尊重呢。”
朱旸慨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