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我再试试…”
半晌,时诲满血复活,举着镜子催动法咒。
诡异的是,在他的视野下,原先人身上附着的隐约血色却消失了似乎一个都没有留下,让他不由得怀疑自己之前看见的景象是不是幻觉…
不过还好,如果他们的死是那红线所导致,那他虽然不清楚这东西是啥,但基本可以确认今晚不会有事了。
他深吸一口气,正想要收回神识,却听闲渔子道:
“你往左侧看下。”
他转头,瞟见一人身上隐约有一丝血线正微颤着往外剥。
他忙伸手去杨彦手中的袋子里掏了两颗糖,匆忙塞进嘴里,起身掏了张闪烁微光的寻踪符箓,往上面呸呸两口,啪唧一下贴上那血线。
“走,跟着符箓!”
他拉起杨彦来道。
“麻烦闲渔子留下陪马家道友们,免得我二人不在又有事端。”
临了,他匆忙嘱托过闲渔子,便同杨彦离了暗室,径向那血线剥离的方向去了。
他的嘱托正合闲渔子的意,她生性怠懒,不堪规矩,只是往那随意一坐,取出零食分着继续吃。
她有预感,今晚马家估摸着死不了人。
马家人早前见杨彦扔出闲渔子递过去的糖就能破了那身上的诅咒,对她自是尊敬非凡,见她似乎不在乎这类事物,也只得接了吃食,安稳吃了起来。
吃着东西,他们越发觉得闲渔子衬灵石,这些吃了能功力大增的零嘴都能随意分给他人。
就这还散修,名门正派的子弟都不定这般富贵。
说来这也好玩,杨彦本欲说自己跟闲渔子是逍遥宗的来着,结果转念看见时诲取出了真传弟子令,自己的令牌却是摸鱼子瞎刻的,拿出来恐他们不信,只得诌作散修。
闲渔子吃得倒是挺香,没过多久新买的存货就又见了底,只是跟一旁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些事儿。
问她这些东西从哪里买来,她也不甚清楚,只道是意外所得,来源不知。
几人聊了很长时间,外面天光大明,马澜看着安然无恙的子孙,不由得老泪纵横,拱手送闲渔子离去,临了赠了她马家的大半家业。
闲渔子决定把这些财产回头捐到逍遥宗,给逍遥宗扶助贫困弟子用。
她方出来马家门,不见杨彦二人,又等了半晌,才见二人回来。
时诲首先问道:“…马家人没再出事吧?”
“没。”闲渔子没精打采。
“你说没有就没有…唔…”
时诲下意识想抬杠,抬完杠前及时觉醒,往自己嘴里塞了个巴掌大的糕点堵住嘴,噎得直翻白眼。
“…真•勇士啊,连自己都下手…”
杨彦看着他被噎得流眼泪,张着嘴淌口水,极力往外吐糕点的样子,不由得慨叹一句。
时诲拼了老命往下咽,表情狰狞的咽了两分钟,这才吞下去。
一旁站在远处看着几人的少女见状,上前来。
那少女穿一身水绿底银丝边的襦裙,生的娇俏可爱,杏眼圆睁,眸中还残存着些讶然。
“…时师兄,你…”
“…叶师妹!”
时诲惊悚了。
他完美的(划掉)形象啊!
“我没事,你刚才什么都没有看到。来,告诉我,师妹找我干什么事呢…”
时诲瞬间变脸,微笑着问道。
“…师兄,我都看到了。”
“不不不你没看到,你说你看到了,你有什么东西可以证明你看到了吗?你不能证明,所以说你没看到。”
“…你愿意抬杠就抬杠吧,幸好我不修言道…”
叶绿素无语道。
她是杠精派丹峰的少峰主,主修丹道,在杠精派里特别受欢迎。
毕竟杠精是言修,嘴也欠,在外面得罪的人多,经常挨揍,这时候丹修医修就派上作用了。
“…”
时诲沉默半晌,突然又开口说:“你找我什么事?”
“师伯…跟祖安门那位尊者打起来了,说杀死那令慈爆炸的人是你,甚至还有影像为证,你快回去吧。
我就说这么点,我师父还要考察我课业,先走了再见。”
叶绿素匆忙说完,转身就走。
她要回家捋捋思路,想清楚为什么光风霁月的时诲师兄会变成这样。
时诲闻声表情一下子严肃起来,微微攥了攥拳,接着又松开。
“我跟你一起回去吧,我可以给你作证。当初你跟我抬杠,面目狰狞,我全程留下了灵影准备回去给同门看,以后出门躲着杠精走来着…
如今刚好能证明…”
杨彦掏出一个锦缎袋子来,里面是大大小小晶莹剔透的灵影石,可以从任何视角录像。
“我录了这么一袋子,半个月的。”
“卧槽(*`へ´*)!你这么记仇!”
时诲见状后背发凉,他没想到杨彦居然如此记仇。
“…行了,谢谢,我觉得我肯定能洗脱冤屈……”
时诲极力平缓着心态,深呼吸了几次,咬牙道:“…那拜托二位与我去一趟了…多谢”
闲渔子拍拍他肩膀:“没事,反正我们本身也是要回去,顺路帮你做个证而已。”
“对了,马家那件事情似乎还没完。”
三人并肩往杠精派去,杨彦忽然想起了什么,在路上开口道。
“咋了?马家今晚确实没事,如果他们死是因为那个血线导致的,那我估计马家以后没事了。但如果不是,或者血线离开后还能回来,那估计就得有事。”
闲渔子抓抓披散着的头发,眨眼道。
“刚才我们追出去,看见那东西没入了一个烟花之地,我没敢进去,时诲进去后半天逃出来,告诉我里面的老鸨突然死了…”
“他对术法不特别精通,不知道老鸨是下一个受害人还是被反噬的,而且以前我们推测这个诅咒可能根据马家人的血脉而传播,但那个老鸨是另个家族里的弃女,跟马家没有半点血缘关系…
现在就不好办了,我也进不去,不知道具体情况…”
“你为啥不进去?”
闲渔子好奇问道。
“师叔!我是水灵根…进去不是羊入虎口吗?”
杨彦悲愤道。
闲渔子无语,弹他一个栗子,道:“你回去问问摸鱼,或者问句菅掌门吧,毕竟这是人家的地方,有什么事情肯定得告知对方。”
杨彦点头,时诲也肯定了她的想法。
三人走出城外,杨彦借乘了时诲的大扇子,俩人御器上了天,闲渔子在下面闲庭散步般缀着,看似跟散步似的,却一直缀在二人身后,没有跟不上的时候。
三人快速赶路也就赶了这么一会,到了杠精派的山门,二人就不得不下了扇子,步行进去。
这里不比逍遥宗自由,入山门必须步行,弟子必须穿符合层级的弟子服饰,外宗弟子也要穿自己的宗门服饰,散修也必须穿得庄重。
闲渔子来时穿着实在随性,宽袍大袖,衫领微敞,灰衫素衣,还混搭起了摸鱼子的玄袍…特不符合杠精派的要求
要不是她跟着时诲,估计得给其他弟子拦下来强拽去换衣服。
在时诲的强烈要求下,她穿上了一整套衣服而不再混搭摸鱼子的外袍
虽然闲渔子觉得很麻烦,但她也没有反对,因为她不这么穿在杠精派更麻烦…
对她来说,君子外化而内不化,其实外面穿什么,做什么都干扰不了内心的宁静,只是入乡随俗也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