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在野中行走,能体会到道吗?”
闲渔子悠闲的行在深山野林中,手提酒壶,时不时饮上那么一口。
“体会不到道,你就不在林中走了吗?”
杨彦追在闲渔子身后,连忙摇头:“不是的,我只是好奇而已。”
闲渔子止住脚步,回身揉一揉他的脑袋:“和自然万物为伴,自有道在,只是你体会不到而已。”
“晓得啦师叔,我们接下来往哪个方向走?”
闲渔子叹息一声:“找路是你所善,你问我这不是找死吗?往宗门那个方向吧,你负责告诉我宗门在哪个方向。”
杨彦点点头,指向前方:“往这走,不过我听着西边有小孩的哭声,这深山老林的,不是妖魔便是迷路了的孩童,过去看看可好?”
“好。”
闲渔子答应了,二人便往西边走。
小孩的哭声逐渐清晰起来,杂着含糊不清的话,听起来像一两岁婴孩的呓语。
“荒山野岭,怎么可能出现这么小的孩子。必是妖魔所化,我去看看。这附近还没有妖气,恐怕是个大妖。”
杨彦说着从储物袋里掏出一身道袍换上,将长刀和游侠的衣服收起来,取出一把寒光凛冽的陨铁剑,又给自己带上了逍遥巾。
“师叔,我是不是很有神秘气质?”
闲渔子道:“你很有神经气质。”
杨彦瞪她一眼,提着剑便向哭声处去了。
闲渔子也跟了过去。
看起来也就一两岁的女童靠着树干坐着,哭得撕心裂肺。
她穿着破旧的很,小脸灰扑扑的,眼睛愣愣地望向一处。
杨彦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林中竟有个往远处行进的身影。
杨彦想追过去,却被闲渔子拦住了。
“不必追了,这小孩不是妖魔,离开的那人也不是。”
杨彦问道:“那什么人会放任这么小一个小孩子在这深山老林里呆着?刚才我还看见有狼呢。”
闲渔子叹一口气:“是那人故意将小孩放在这的。”
“我回溯了一下,这二人是父女关系,是因为…他生了儿子,要把粮食省给儿子,于是把她弃到山上。”
杨彦怒道:“正常人哪干的出这破事,不行我得追过去教训教训那人。”
闲渔子抱起地上的婴孩,云淡风轻道:“你去杀了他?还是说把他打伤?就算如此,他也悔改不了。”
“你倒不如回宗后帮着明真多度化一些百姓,只有改变他们的思想才能真正从源头解决问题。”
杨彦点头,道:“但我还想搞他。”
闲渔子道:“我又没拦着你,你去便是。”
说着,二人向那人离去的方向追去。
杨彦到底没对他下死手,只套麻袋揍了一顿,在精神海里种下魇种,让他日日做女儿报仇的噩梦罢了。
闲渔子轻拍着怀中婴孩后背,问道:“美容,你说她如何安置好?”
杨彦道:“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师叔你再这样抱着她她会被你勒死,你就不是照顾孩子的料,我来抱她吧。”
闲渔子将她递给杨彦,不料婴孩大哭起来,口中含糊不清,一声比一声凄厉:“娘…娘…”
闲渔子手一哆嗦,险些没把她摔了。
闲渔子问道:“她为何喊我娘?”
杨彦手忙脚乱地哄着孩子,道:“我怎么晓得。”
杨彦说着用灵力探入婴孩的经脉:“那我看看她有没有修行资质吧,有的话就带回宗…卧槽这孩子资质真tm好啊!”
闲渔子一脸好奇:“啥资质?”
杨彦目瞪口呆又欣喜若狂:“冰天灵根,太阴素体!我们这是什么气运,出来遛弯都能捡个天才回去。”
变异灵根如冰灵根者,罕少出现天灵根的情况,如果出现,这人就是百年难遇的天才,况且她还是太阴素体。
太阴素体是极易修行的体质,虽不如无垢灵体,却也差不多了。
杨彦笑得眼睛都快看不见了:“师叔快给她取个名,这么个好苗子遇上咱也是机缘。”
闲渔子无可奈何地笑了,揉揉杨彦的脑袋,又揉揉小姑娘的脑袋。
“那就叫持真吧。”
…
二人一路走走停停,遇见风景好的地方,便结庐住几日,也正好有空教持真些东西。
自从持真认定闲渔子是她娘后,杨彦就很蛋疼。
他是替闲渔子蛋疼的,因此自从二人结庐在一处溪边后,他一直在苦大仇深纠正持真的称呼。
“你跟持真一小孩子较什么劲啊。”
闲渔子靠在树干上喝酒,醉醺醺的问道。
杨彦问道:“师叔你不是不喜欢建立太亲密的关系嘛?她都喊你娘了。”
闲渔子失笑:“她喊了我也不是,你何必这样纠结,就是喊我爹,我也不会被束缚。”
说着她站起身来,畅快饮口酒,往远处去。
“在此处停的时间够长了,走吧。”
杨彦连忙抱上持真,收拾好东西,跟上闲渔子。
持真经了被抛弃的劫难,乖巧的让人心疼,跟着闲渔子这个不靠谱的精神病也不哭不闹。
二人也并非特地挑着深山巨谷走,毕竟带着个小孩,有时不免接近凡人城镇聚落。
走在荒废的古道上,有时还能看见战事饥荒留下的尸骨,杨彦几乎捂着持真眼睛走了一路。
道旁的尸骨不少,闲渔子淡漠的看过去,却对一个髑髅起了好奇心。
她见到这髑髅时,心下微动,似乎这髑髅生前是她熟人,而且这熟人的魂魄还附在上面了。
只是这人的魂魄在尸骨上,她看不到他的本来面目。
她往地上一坐,拿钓竿在髑髅上敲了敲,一道灵光没入髑髅中。
“我可曾遇见过你啊?先生是因为何事而成了这样呢?可是追求长生反失了真道成了这样?亦或者遇上了大灾大难,水祸兵灾?还是壮志未酬,自刎而去?”
说着她咕咚咚喝了好几口酒,又将酒倒在了这块头盖骨上。
“请你喝啊,不用谢我。”
“师叔你说啥胡话呢?别带坏了小孩子,再这样我送你去医峰了(●—●)”
杨彦无可奈何地蹲在喝大了的闲渔子身旁说道。
闲渔子喝大了啥事都干的出来,比如拍着人家头盖骨跟头盖骨唠嗑。
“什么是胡话啊?什么不是胡话啊?”
闲渔子用手拍拍那块骨头,站起来晃晃悠悠往前走。
“师叔!你要去哪儿?”
杨彦惊叫一声,抱着孩子追了过去。
闲渔子大笑几声,一头醉倒下去。
杨彦蹲在闲渔子身旁捶胸顿足,心想自己怎么摊上了这样一个坑爹的师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