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终究是赶得晚了。
姑娘的女儿,已投入了丹炉,与另一个男童一并,炼做一颗血红的丹药。
这丹药可活死人生白骨,极其稀罕,但却是生生用童男童女炼制的。
她得知此事后,跌在地上,哭都哭不出来,只呆呆地坐着,谁叫都不应。
顿缨斩了不少邪修,又绑了几个知道多的后,一个人坐在角落抱着剑发愣,常无解救出被邪修储备在一间大屋子里的诸多孩童,准备挨个送还父母。
只是,他问遍了十几个童男女,只听得有几个是父母双亡被掳走的,有几个是战乱中被父母卖掉的,不是没有父母,便是父母不慈,他实在是不忍让这些孩子刚出一个火坑,又进另个火坑。
“前辈…这些孩童,如何安置?”
闲渔子站在空旷的丹室里,饮一口酒,沉默不语。
那姑娘痴痴道:“我女儿没了…我…想收养他们…但是,这世道,谁又能安稳活下去呢…我背了婆母,如今也身如浮萍,无处可寄…”
“不如,你们都来我观中修行罢?”
常无突发奇想。
闲渔子也跟着突发奇想:“反正你那个观就你一个人,不如你们都去逍遥宗修行吧,就是没修仙天赋做个杂役弟子,处理些凡间事情,也能快快活活过一辈子。”
“我们…也能进仙家宗门?”
闲渔子道:“逍遥宗立宗时,大多数弟子都是从凡间捡来的,你们为何去不得?不如都去修行罢。”
常无心动了,那护着众多小孩的姑娘也心动了。
唯有那些童男童女,尚不知是何情况,一个个都懵懵懂懂地看着闲渔子。
闲渔子是个想一出是一出的性子,当即带众人出了异空间,给明真拨了灵讯。
明真得了消息,即可跟闲渔子回话,说她已经派了人,准备让人带他们回宗检测资质。
虽说如此,但明真的人一时半会来不了,众人也只得收拾东西,准备回道观休憩几日。
因为带上了一群小孩子,走路的速度又被拖慢了,走了几日,还未到那山岭中的破道观。
虽然未到,远远便能瞧见道观方向聚集了一团雷云,雷声传得极远,行在路上的众人都得以听到。
众人方走到道观所在山处,远远便迎上来一个黢吧拉黑的青年。
“师叔…我办了个错事…”
杨彦委委屈屈地往闲渔子身上挂。
闲渔子后退一步,问道:“什么事?”
杨彦哭兮兮道:“我到元婴中期了,度雷劫时,把整个观都给劈成废墟了…嘤嘤嘤”
闲渔子叹一口气,抚摸上他乱糟糟的发顶,道:“回去我帮你将观变回去便是。”
众人回了那观的旧址,闲渔子号令周围树木,将观扩了几倍去,好歹住下了带回来的众人。
明真派的人来的很快,正是她的弟子净往。
他站在一片叶子似的飞行法器上,一袭白衣,飘然而来。
“闲渔子前辈慈悲,杨小师叔祖慈悲。”
他落下后,冲二人作揖道。
“这位道友可是要拜入我宗的?”
常无作揖道:“是,还有我等救下幼童,与这位姑娘。”
净往一个个的问过了孩子们,愿不愿意跟着去修仙,孩子们现在将众人当救命稻草,自然没有拒绝。
“前辈与师叔祖可要一齐回宗门?近日真元大比将要举行在杀马特派,宗里决意派一队人去参加,由家师带队,杨小师叔祖可愿顺路去一趟?”
杨彦一脸懵逼:“真元大比?这是个比赛吗?”
净往比杨彦更懵逼。
如果他是杠精派门人,此时应该已经开始念“不是吧不是吧还有人不知道真元大比”了
“你居然不知道真元大比?这是我真元界最盛大的比拼,六十年一次,修为限于化神期以下,同境界比赛前十分别有丰厚奖赏…就算不比的话也可以去附近逛逛,各派修士都回去应该很热闹…”
“你去过?”
净往瘪嘴:“没,我才二十三十多…上一届时我还没出生,师父给我讲的。当初她在真元大比金丹期夺得了魁首,开着挖掘机一路碾过去,据说可厉害了…可惜我没看到。”
“这次我也不能去,我师父要去带队,我得留在宗里帮忙处理事务。”
闲渔子问道:“慧清呢?”
净往恨不得哭出来:“我师祖啥时候干过活啊。我倒是有几个亲师叔,但他们一个个对俗务避如蛇蝎,隔三差五进一趟医峰,不仅帮不了我,我有时还得去医峰陪床。”
“我才二三十,就已经为逍遥宗付出了太多。”
常无好奇道:“敢问…这位仙长,在宗中是何职位?”
净往抹把眼泪,道:“我师祖是掌门,我没职位,但得帮忙干活。我师父何时能再收几个徒弟啊。”
杨彦道:“再收几个徒弟就能办蓝翔技校了。”
“什么蓝翔不蓝翔?”
“教挖掘机的一个宗门。”
净往一脸认真的点头:“那真挺适合我师父的,作为一个正常人,她在宗门里太孤独了。”
“不扯闲篇子了,师叔祖你要不要去大比看看?听说师叔祖打起架来很厉害。”
杨彦斗法确实厉害,身为道修,他会各种五花八门的法术,身为刀客,他近身战斗占不了下风,身为无垢灵体,他能无限续航,身为水灵根,他能给自己当奶妈,身为逍遥宗的道修,他精通数理化,实在不行还能扔炸弹上大炮,身为长得好看的道修,实在打不过还可以色诱。
总之就是十项全能。
杨彦就等着这句话呢,闻声转头看闲渔子,声音软了下来:“师叔…”
闲渔子拍拍他脑袋:“想去就去。”
“师叔陪我去好不好?”
闲渔子年纪大了,听不得撒娇,忍不住抚上他发顶,无可奈何一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