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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孜端

平俗十二记 稻草一 2416 2024-07-07 09:01

  把铜镜摔碎!

  管它什么法器,碎了还如何发挥作用?春深举镜欲摔,身旁却有人抓住了她的手。八衿眼中有一瞬间的怔忡,看清她处境后随意一挥袖,也不见如何动作,那几人纷纷倒地不起。

  他道:“出了什么事?”

  一介上神,竟被困在幻境中,还问她出了什么事。春深拣要紧的说了:“情劫司出了奸细,将上神困在了幻境中。”

  八衿的目光落到那面铜镜上,恍然道:“是它。”

  他取过那面铜镜,春深还等着他的下文,便见他抬步跨过地上的人,道:“司清呢。”

  昔日最尊敬的司主,一朝成了居心叵测的奸细,春深心中虽有所准备,但看着司清唇角溢血,还是忍不住道:“上神还是交由九重天处理,看能不能问出有价值的东西。”

  再打下去她怕司清被他活活打死。许是觉得折了上神的面子,八衿火气格外大,隔空一袖子再次把司清扇飞:“你方才说,是他进魔界救了你?”

  “是。”

  那会儿八衿还在幻境里醉生梦死呢,从这点来看,她应当感谢司清,无论如何好歹救下了她的性命,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她抿了抿唇,轻声道:“为何救我?”

  若他与圣女是一伙的,没道理会救下她。即便是想扮红脸,这几日也未曾逼她做些什么。她叹了口气,魔族常说天人假惺惺,其实他们的心思又何其难测。

  司清掩面吐了口血,春深到底还是不忍,正想去看看,便见他的面皮竟开始剥落。春深倒退一步,失声道:“孜端?”

  孜端在司中向来独来独往,为人孤僻,怎会是他?

  孜端见事情败露,索性将面皮扯干净,道:“听命行事罢了。”

  八衿冷笑:“好一个听命行事。司清呢?”

  说完又是一袖子。春深只觉他这怒气没完没了,总不是怪孜端救了她吧?忍不住劝道:“此事还有颇多疑点,恳请上神手下留情。”

  八衿斜了她一眼,唇角扬起,声音愈发冷:“先将你置于险境,再将你救回来,你这就死心塌地了?”

  春深皱眉,什么叫死心塌地?她权当没听见,问孜端道:“司清呢?”

  孜端不语,眼神却飘向司清书房的方向。八衿直接一掌将书房轰了个稀巴烂,春深目瞪口呆,听见废墟之中传来一阵呛咳声,急忙跑过去把人扒拉出来:“司主?”

  “春……春深?你不是,咳咳,你不是在九重天么?这里是怎么回事,何人所为?”司清目光茫然了一会儿,看着八衿周身的神光,“八衿上神?”

  春深道:“魔界有人混进了情劫司,孜端冒充了你的身份。”

  司清蹙眉道:“什么?我记得留岚禀报说八衿上神要来情劫司,我正在整理卷轴……”

  春深将他扶起来,司清拜见了八衿,转向孜端,匪夷所思道:“你为何要冒充我?你是魔族?”

  孜端撇过脸不说话。司清扶着额:“留岚呢?现在是几时了?”

  留岚说当初他禀报之后,孜端便进去了,过了不一会儿,司主便说他要去迎接上神,上神行事低调,让他通知司里闲杂人等不要乱逛,以免冲撞了上神。大约半个时辰后说从上神那里得知春深出了事,于是便随司主前往魔界救她。照留岚的说法,那时从书房出来的,就已是孜端冒充的司清了。

  八衿眯了眯眼:“身为一司之主,这么多魔族在你眼底下作乱,竟毫无所觉,甚至被其冒用身份,司清,你该当何罪?”

  魔族这些棋子几百年前就埋入情劫司,司清如何设防?他堂堂一个上神都被耍得团团转,一入情劫司就被锁入铜镜中的幻境里,现今却只会把火撒到司清身上,春深忍不住顶道:“渔画用偶人冒充我,敢问上神是何时发现的?”

  八衿瞥了她一眼,不说话了。

  “待情劫司排查清楚,我会去帝君面前谢罪。”司清道,“你那边是怎么一回事春深?你没事吧?”

  春深简单说了一下来龙去脉,道:“听渔画的语气,情劫司与九重天上都有魔界的人,九重天上也应加紧防范。”

  司清点了点头,道:“先从他身上看能不能问出什么。”

  留岚扶着他去正殿审问孜端以及方才围住春深的那几人,八衿则一拂袖,要去司清日常处理事务的清文殿。春深看着他的背影,疑惑愈浓。情劫境显然不是眼下最要紧的事,天帝派了炼器师来,他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处,那他究竟为什么要来,还指名道姓要自己一起来?

  “还不走?”八衿脚步停了下来,“他审不出什么。”

  春深上前为他带路,将他引至清文殿,垂首道:“上神稍歇,我去准备些茶点。”

  司清那头进展如何,她还是想去看看。八衿已拿了一卷书看了起来,随意“嗯”了声:“泡些雪芽茶,另外在情劫司随便给我叫个人来。”

  他到底想要做什么?怀疑整个情劫司有问题?春深道:“上神何处有疑,可直接问我。”

  八衿直接无视了她,恰巧门前一人走过,他抬了抬下巴:“你进来。”

  春深只好退下。她去正殿走了一趟,果然司清那头无论怎么问孜端都不开口,其他几人则还在昏迷,在他们身上也没搜出什么有用的东西,只能后面移交九重天了。她端着茶回清文殿的路上正好遇见刚刚那人,赶忙道:“上神问了你什么?”

  “额……”那人有些尴尬,“问我你平日在司里表现如何,都做些什么……”

  春深皱眉:“你怎么说?”

  “就是……就是如实说啊,抄抄典籍,编编故事什么的。”

  “他怎么说?”

  “他问司里的书简都放在何处,让我领他去了库房。”

  春深若有所思,那人在她身后道:“你放心好了,我可没说你什么坏话。”

  春深心不在焉地回了句“多谢”,脑中飞速思考着库房里能有什么。

  一双手拂去书简上落满的灰,沉默半响,终究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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