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此处,元慎哪里还忍得住,无论这几人是有心还是无意,已经严重侮辱了他与师父,他出了花丛,见碧姚怒气冲冲地指着两个男弟子说不出话来,对面两人好整以暇站着,一人是掌门风荀子座下弟子广泉,平日里整天跟在东寻身后,前次元慎堵了清云峰旁的小路,正是这人告的状。还有一人是个门徒名叫守学的,似乎天资尚可,但并未通过入门考核,所以未能拜入昆仑门下。
三人见到他,倒是吓了一跳,守学慌忙后退几步低下头去,他只是个门徒,为了讨好东寻师兄才成日里跟着广泉,虽然东寻以后是要做掌门的,但元慎毕竟是正式弟子,不好得罪。
广泉心想清云长老早已失势,不足为惧,却被元慎眼中怒意吓到了,道:“你,你怎么在这里?”
元慎上前揪住广泉衣领:“你敢把那些话再说一遍吗?”
广泉心里莫名生出惧怕之意,强自说道:“你,你这是做什么,难道想以下犯上,殴打师兄吗?”
元慎怒急,不再与他废话,拎着广泉就走,广泉慌忙双手去掰元慎的手掌却挣脱不得,脖子被紧紧勒住,连呼救都不行,只能像个物件一样被拖着。元慎走了几步,转身对呆立着的碧姚和守学道:“你们也跟上!”
碧姚和守学已经傻了,见元慎怒气汹汹,还以为必定是要打架,没想到他根本没动手,更没多说什么,拎着广泉就走,仿佛想把广泉捏死一般,生怕闹出大事,赶忙跟上。
元慎直接去了太极殿,掌门和东寻正在商量事情,见他铁青着一张脸,眼里似有滔天怒火,右手揪着一人衣领将人如同物件一般拎进来,身后跟着碧姚和守学一脸惊恐。
东寻呵道:“元慎,你做什么!”急忙走过去,才看清元慎手里的人竟然是广泉,心道不妙,怒道:“你怎么能这样对待师兄,你快把他给我放下来!”
呵,东寻这厮,直呼他的名字,既然不愿称呼他为师弟,又怎么好意思让自己认他和广泉为师兄,元慎眼里满是嘲讽,对东寻道:“我有事要禀明掌门,师兄还是退下吧!”说罢也不看东寻脸色,大步至风荀子面前,将广泉丢在地上,广泉面色涨紫,显然是憋不过气来,哪里还能开口说话,被重重扔在地上,只能闷哼一声。
风荀子也有些动怒,呵斥道:“你这是做什么!”
元慎面上怒色未散,更未露出退却之色:“师伯,我只问您一句,可还记得当年我师父她以身犯险修复昆仑大阵之事?”
风荀子一愣,怒气散了一分,道:“自然记得。”十一娘当年差点丢了命,这样的事,他怎么会忘。
元慎又问:“好,我再问您,若是有昆仑弟子诋毁她,该当如何?”
广泉此时刚刚透过气来,连忙先告状:“师父,他殴打我,碧姚和守学都可以作证!”他心想这两人一个是自己亲师妹,一个是自己小跟班,必当会向着自己说话,再说了,堂上的可是自己的师父。
风荀子看向元慎:“你为何殴打师兄?”
元慎没回答,也未被风荀子眼中厉色吓退,只目光炯炯看着他等他回答。
风荀子见此,开口道:“若是有人平白诋毁长老,自当惩罚,师妹她于昆仑有大恩,若有弟子出言不逊,更应该重处。”
元慎点了点头,道:“多谢掌门公正严明,事情是这样的,半刻钟之前,弟子正欲回清云峰,却听有人躲在花树之后议论弟子,我倒是不甚在意,却不想竟然说到了我的师父身上,言辞不堪入耳,弟子实在说不出口。”
风荀子大致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问:“广泉,可是真的?”
广泉还想抵赖:“师父,他胡说,明明是他不分青红皂白出来打人……”
守学却是吓得不轻,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风荀子心里已经信了七八分,看向碧姚:“碧姚,你说!”
碧姚也有些害怕,不过还是嗫嚅着道:“师父,我也只是路过,我……”
风荀子言辞更加严厉:“休得隐瞒!”
碧姚被吓得抖了抖,道:“我听到广泉师兄和守学在议论元慎师兄,说他平日里闷不吭声,如今却厉害得紧,只怕是钻了空子,我气不过就同他们争辩几句,谁知,谁知他们越说越过分,竟然说,说清云峰上只有长老和师兄俩人,保不齐,保不齐已经乱了纲常。”说到后面,她实在是咬着牙关一字一字蹦出来的,后面几句更是声若蚊蝇。
殿内空旷,风荀子还是听到碧姚说的最后那几个字:乱了纲常!他脑中嗡嗡作响,嚯地站起身来,怒问:“广泉、守学,你们做何说法?”
守学连忙道:“掌门息怒,我们不是故意的,只是随口玩笑罢了,求您宽恕!”
广泉此时哪里还能辩驳些什么,一骨碌翻身跪下去。
元慎开口:“掌门师伯,我师父她当年肆意洒脱,如今只能日日困在清云峰上,原因想必不用我再说了,我是她的弟子,一心只想报答她的恩情,又敬慕她的品格,所以谨慎侍奉在侧,我与师父清清白白,岂容污蔑!若是听到有人这样诋毁她却不发一言,岂不是忘恩负义,那与禽兽有何区别?不过,我心底还是牢记着拜师时的门规,并未殴打过师兄,想必您会公正处罚的。”
风荀子看向地上跪着那不成器的弟子,道:“广泉,去刑堂领罚,二十鞭。”
二十鞭,能去半条命,广泉求饶:“师父,弟子知错,求您饶恕我。”
风荀子不再看他,道:“守学是吧,既然你对昆仑不满,干脆回去吧。”
守学道:“掌门,我知错了,求您不要赶我走。”
门徒而已,别派之人风荀子若是处罚了,就涉及到干扰其他门派的事物,但不发一言,就表示默认了,风荀子想了想,道:“若是以后再出言诋毁昆仑,休怪我不顾门派间的脸面!”又对碧姚道:“你也退下吧。”
殿内只余元慎和风荀子,元慎道:“多谢师伯秉公处理。”
风荀子嗯了一声,道:“你也退下吧!此事你心里有个底就好。”
元慎走后,风荀子眼中闪过厉色,东寻啊东寻,如今怎么这样愚蠢,难道是他这个师父教得不好吗,看来是该好好训斥一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