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临听罢沉默,没有说话。他知道觉明大师没有说话,因为昨天的事情就已经说明,轮回珠的戾气确实已经影响到他,不过要让他放弃轮回珠或者丢掉它,自己是万万不能接受的。
觉明知道他难以取舍,也不过多在这个话题纠缠,转而问了一个很突兀的问题道:“你能告诉我i,你修道是为了什么么?“
钱临一愣,他没想到觉明大师会突然问起这个问题,顿时想到自己初次拜师的那个晚上,师父跟自己交谈的那些话。时至今日回想,自己修道的目的已经不单纯是为了报仇二字了。可是真的为了什么,自己又有些理不清楚。
思忖良久,摇摇头道:”我不知道!|”
他这般回答,觉明倒是有些吃惊了,吃惊的原因是对方所说的不知道三个字。要是换着别人的,或者为了报仇,为了长生等等,绝没有人说是不知道的。而这个孩子竟然说的是不知道。
觉明晓有兴致的看了看身旁一直保持着谦虚的年轻人,问道:“能详细说说么?”
钱临倒是没有想到他会对这个问题感兴趣,只得答道:“晚辈确实不知道,曾经我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提高修为,有朝一日能够报灭门之仇,可是后来遇见了我师父,才明白除了报仇,还有些事情要去做,师父曾经告诉我,既然修道,便当为天下,为众生做点事情,才不枉修道一场。”
觉明微微一笑道:“他一直是这样,说出这样的话也不奇怪了。”
钱临自然是不敢评论师父,听闻觉明大师如此说,没有言语,直到觉明大师说继续的时候,才又继续说下去。
“后来的事情,便是看见晒尸坝旁边的山坳中那个村子的惨剧,便发誓要为被修士所轻视的天下苍生讨一些公道,只是后来烟云川之行,最终发现,自己原本就弱得可怜,那里称得上去拯救别人,甚至连自己的师姐,都因此伤在自己手中,谈什么帮助苍生。
觉明笑而不语,对于他的答案不置可否,然后突然有些神秘的道:“其实,你知道自己修道的目的,只不过暂时被某些事情所遮盖了。你不用急着辩解,我这一生看人,从没有出错过。”
钱临苦笑一下,没有辩驳,心中却道:“这次可能你老要错了。”他此时的心湖,早就随着那晚的句句楚师兄,给搅乱得一塌糊涂,那里还有什么苍生可言。只觉得天已塌,地已陷,要不是大仇未报,自己早就生无可恋了。
觉明大师将他的苦笑看在眼底,继续道:”我听寺中弟子说,你来这里是为了找我而来?是不是?“
钱临点点头,道:”确实是心中有些事情,想找前辈帮忙指点一二,决解晚辈的苦恼。“
觉明呵呵一笑道:”是不是因为戾气的事?“
钱临知道肯定被他看出来了,也不隐瞒,道:”确实是为了这事而来。“说罢将辞别当晚与师父交谈的事情说了出来。
觉明听罢笑道:“当年与你师父醉酒一言,没想当他竟然当真了,哪来的那么玄乎,其实我人生就像是这东海的浪潮一样,看似轰轰烈烈,最终依然是烟消云散,万法皆空罢了,那来的什么求诸己身的说法,万象皆空,连自己都是空的,求诸于己又能求得什么。人生天地,只求得随意二字而已,何必非要于随意之中,去求刻意呢?”
钱临听闻他的话,仔细思量,稍顷,有种突然的解脱感觉,自己这些日子所求的,反而因为刻意二字,一无所求了。正要多谢觉明的指点,突然间,远处波涛之上,雷声滚滚,挟裹着天地之威猛然向海边而来。
在那怒涛滚滚之中,一群人长身而立,为首的那人儒袖长衫,气度非凡,手中握着一卷沧桑斑驳的卷轴,所有人全然不惧那浪涛中怒吼的巨大身躯。
那为首的人,正是之前山门处见到的黑心岭主,跟随他的人,倒是有几个钱临认识的,有梧桐城曾经见到的欢欢、阴司、黑云护法罗一飞,还有一个更是出乎钱临意外,竟然是当初在烟云川曾经交过手的杀镜—燕行羽。
此刻黑心岭主目绽精光,紧紧盯着半空中一条长约二十几丈的蛟龙,在他手中,卷轴有如丝光芒射出,牵引着半空中的蛟龙,将那条蛟龙慢慢向浅海边拉扯过来。
在他周围,十几个人同样手持卷轴,布成了一道诡异的阵法,快速的在海上异动。
觉明大师脸色一凝,向着身边的钱临道了你先回去后,整个人抬步在虚空中连踏,瞬间已经远离十几丈,往那些人处而去。
钱临看着那些人的身影,犹豫了一下,轮回珠御起,跟在觉明身后而去。
”当!当!当!“
静心寺中突然钟声响起,显然是寺中其他人也发现了情况,开始准备应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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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涛之上,蛟龙怒吼,带起满天风雨,夹杂着隆隆巨响声音,猛烈的向着大海中那些讨厌的家伙击去。
那袭黄衣女子离黑心岭主比较近,盈盈粉眸带着一丝别样的情绪看向前方不远处的那道气度非凡的身影道:”岭主,有人来了。“
黑心岭主紧紧盯着半空中那道有些精疲力尽的长长身影,回欢欢道:”别分心,继续,我自有分寸。“
欢欢听罢,不敢再多做言语,加紧时间控制自己手中卷轴。
觉明的身法很快,眨眼间飞至黑心岭主所在地,喧声佛号阻止道:”候门主,此事万万不可。“
黑心岭主不为所动,手中的卷轴光芒闪动,继续控制着半空中的蛟龙往岸边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