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临没有因为他的这句话而生轻视之心,笑笑道:“大师过谦了,凭自定自省四字,便足以当得晚辈一拜。”
再说了,能够让黑心岭主这样的人拜访的人,世间又能有几个?当然,这话钱临是不可能说出来的。
觉明不以为然,道:“那不过是我在参悟佛理的时候的点点感慨罢了,那配得上道理之说,不过能对世人有些帮助,那倒是不错的。”
赵月琈眼睛发亮,转头看看一脸恭敬的钱临,再看看那个高深莫测的褐衣僧人,道:“你们两在说什么?”跟着钱临往静心寺来拜访一个叫觉明的僧人她清楚,可是,她只知道找觉明大师帮助师弟解除那个心魔之苦,钱临与师父所说的那番话她自然是不知道。
钱临对师姐温柔一笑,道:“没什么,不过是平常谈话罢了。”
觉明大师莞尔一笑,不置可否。
赵月琈见两人有些打哑迷的样子,知道也问不出什么来,刚才被师弟逗得那番大笑,感觉有些疲倦,便不再言语,闭目养神起来。
钱临看见师姐需要休息,吩咐了她有事叫自己后,跟在觉明身后走出了房间。
慈航斋因为有赵月琈在,已经暂时禁止了香客进入,钱临倒是不会担心师姐受吵闹。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出房屋后,慢慢沿着一条石板小路往东斜上,小路的两边,有庙宇依山而立,或或斜跨山石、或靠岩石而居,或穿洞而成,竟无一处雷同,可谓是独具匠心。
觉明大师在前,信步而行,褐色的衣衫也掩饰不了他独有的风采,而他的身后,钱临要拘束得多,许是因为师姐的原因,让他看上去有些疲惫。
慢慢地,两人走到一处小山山顶,此处竟然是一块巨大的石块,只是被人削平,做了一处巨大的平台,站在此处,无边波涛尽收眼底,破有几分俯首天地的气势。
觉明大师走到此处,站在平台边缘,看着远处朦胧的海天一线,海风吹起他的衣衫,犹如仙人立世,就要凌空虚渡而去一般。
钱临站在他的身后,看着远处辽阔的海面,这几日沉重的心情稍微要好一些。
“小施主,贫僧有一事相询,若小施主有不便的话,亦可不用回答贫僧。”觉明看着远处渐渐涌来的海浪,声音有些飘渺。
“前辈请讲!”
“你随身携带的那件法宝,是怎么得到的?”觉明大师的余光瞟了钱临怀中的轮回珠一眼,又看向前方。
钱临闻言,不禁伸手将那颗有些神秘的珠子,欲言又止,不是他不想告诉眼前的这位前辈,只是当初在黄泉之中,自己曾经答应过重明前辈,不可将此事告诉别人。
觉明感觉到他的为难,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道:“如果你有难言的苦衷,我也不勉强了。“
钱临有些不好意思道:”实在抱歉,此时涉及我曾经的一位前辈,他吩咐我不可将他的事情泄露于人,实不相瞒,此宝出自地府黄泉,至于得到的经过,晚辈不便相告了。“
觉明到没有因为他的话有什么不满,依旧用温和的声音道:”那位前辈可曾告诉过你此宝的由来?“
钱临摇摇头,表示没有听说过。不过他想到自己曾经几次看见的那个场景,觉得应该跟那位仙子有些关系吧。
觉明看见他摇头后,继续道:”此珠的来历姑且不论,我不知道你哪位前辈是想帮你还是害你,但是有些事情不得不跟你先说清楚,免得将来余恨,后悔莫及。“
钱临未曾想到,怀中的看似不甚起眼的珠子,竟然会有如此大的害处,不禁再次打量了轮回珠一眼,只见手中的珠子蓝色与淡墨之色流转,却是怎么看也看不出它的危险在哪里,只得以求解的眼神看向自己前方的觉明,希望他帮忙指点。
觉明没有立即指出他手中的轮回珠有什么厉害之处,目光重新回到原处,看着海天一线渐渐涌来的一道白线,那是涌动的浪潮。继续道:“我不知道此珠最早出现是什么时候,有可考的时间是三千五百年前,那时候它的主人,是一位奇女子。名唤流月,时人称之为幽雪流月。
据史料记载,这位前辈出现之处,总是有漫天幽暗的雪花飘落,她不曾说过自己的名字,甚至当时的所有人,都不曾真正见过她的面容,只是在漫天幽雪中,曾经惊鸿一瞥。
更为离奇的是,凡是处在幽雪中的人,不论你修为如何高深,无一例外的都成为一堆白骨,魂归极乐,时间一长,那位前辈成了人人忌讳的人物。
不过幸好那位女前辈并非滥杀之人,所杀的人都是不知天高地厚之徒,最后有人机缘巧合之下,远远看见了围绕在她身边的那件至宝:一颗闪着五彩华光的珠子。那漫天飘起的幽雪,正是她身旁的珠子所为。
那位女前辈现世的时间并不长,她所过之处,并没有停留多久,都是匆匆过往。仿佛是在寻找什么,最后一次出现便是在当今九州以南之地,南疆。
从那以后,那位女前辈再也没有在世间出现过了,她身边的那件至宝,三千五百年以来,也未曾出现过。我不知道你手中的珠子,是不是当年那位前辈所持有的那颗,但是我可以明确的感觉到,它定非凡物,因为我面对它的时候,都有一种胆颤心惊的感觉。
钱临听完他说的话,沉默不语。他知道,自己的这颗珠子,绝对是觉明大师所说的那位女子当初所驭使的珠子。而且,自己还知道它的名字:“轮回珠!”
自己还知道,那位女前辈确实是在找一个人,一个或许叫重名的前辈,一个她再也找不着的人。
只是,这些,自己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向他人透露的。
觉明大师没有感觉到他内心的变化,顿了顿,继续道:“此物所俱有的戾气,是你根本就克制不住的,所以你要慎重考虑是否继续持有。免得将来,再发生昨天那样的事情,或者,如果还有那一天到来,你后悔也没有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