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月,总是透着股寒气,冷冰冰又那样美,难以用一个词来简单形容。四周竹林的倒影映在客栈的白纱上,带点诡异又美丽的感觉。
若是明炎来,此刻定要栽在这煮酒且谈天说地地。明溪来这虽少了些诗词歌赋,但她内心那股扭着疼的难受劲儿下去了。吹了吹冷风,整个头脑都清醒了些,像风住进了每根头发丝,清爽飘逸。
她捋了捋自己随风飞扬的发丝,又拢了拢散开的乌黑的秀发正准备回去时看见不远处一个白衣公子在散步。远远望去,精致的像用玉雕出来的璧人,只是他走路歪七八钮不大好看。
近些,明溪才看清原来是姜极星,她来不及思考他为什么在这?被何人所伤?现在姜极星就躺在她面前没了动静。救还是不救在明溪心中成了一坨偏称,坑定是救要划算些,这个人情可以找姜极星讨,也可以找姜家讨?
简单探脉问诊后明溪发现他身上乃至内里都没有一处损伤,就是一个健康的人,恐怕比所有修士都要强。
“你在干嘛!”姜极星醒来,明溪还没解释一下就被这句话卡住,她真是个好人,倒八辈子霉会去管他的事。
明溪回了他一个白眼,在明溪的注视下,姜极星匆忙且着急地穿好衣服,但偏偏他越着急越出错,惹得明溪发笑。虽然他知道明溪在救自己但此刻他仍觉得荒唐。
明溪道“给你治病,不要问我为什么遇见你,我也不知道;也不要问我为什么会帮你,你就记住欠我一个人情就好;你也不要问这是哪里,这就是来福客栈一个杂物间,要回去还是该怎么来怎么回去。”悄咪咪地滚回去。
“荒唐!”伴随着明溪的关门声和姜极星吐出的两个字。她本以为能从姜极星那个人嘴里听点好听的,但今晚听到的全是让人生气的,也不知道姜家怎么交社交礼仪的。
才出了门,明溪注意到门口竹林的倒影变模糊了,不再是刚刚的每根竹子清晰可见,而是一片且颜色也暗淡了。她抬头一看,乌云蔽月,伴随着惨叫声和血腥味,她和姜极星都不约而同互相对视一眼,便吹灭了明火符,安静下来,藏进夜色里。
他们二人循着血腥味找到一处小湖。湖水不再平静,湖里微波泛着涟漪,从一处岸边看过去,湖里泛着涟漪的地方多了些红色,冒着血泡的红色翻转在湖里。
明溪和姜极星两人朝呼救声追去就看到以上场景,在岸边仔细观察了一会儿也没看到多余的东西,除了泛着涟漪和冒泡的血水以及地面稍有拖拽的痕迹。
明溪两人还在原地观察,不远处就传来动静。“姜公子,姜公子。”这软糯娇媚的女儿声,仍谁听了也很难不想象出来人有多惊艳,这声音对于姜极星和明溪两人来说也很熟悉。
姜极星撇下明溪,朝着云雨熙的方向走去,照以前明溪可能会酸溜溜地调笑几句,今日照这种情况,她知道他是为了掩盖,姜极星有不想别人知道的事。他们两人在不远处躲着看着云雨熙,来人拿着个衣服样的东西,又提着点心盒。
云雨熙现在换了身月白色的衣裳和姜极星的校服很像,她手里拿了件披风,是男式的,姜极星没有去找云雨熙,明溪只觉可惜了那披风,月白色的披风上面绣着简单的仙鹤,在月光下暗暗生辉,看起来就价值不菲,品相不俗。
明溪和姜极星对视一下,如果不是他对她使用加密传音,明溪都不能确定他们真的在对视,因为面对一个面瘫的人,眼神谁又读的出来?!
加密传音:
姜:她不该来。
明:为什么,这月下孤男寡女的多好,乐曲我都给你想好了
姜:......
明:好,帮一次陪我喝酒一次
姜:...姜家有规定不可,但我可以答应
姜:就一次,期限你随意。
云雨熙方才才按照原定的规定安排好住宿,一有时间就去看望姜极星,店家说他不在店里,只大约指了个方向,她找了一会刚才看见一个人影,眼下又不见了。
她很早就听说姜极星在一个月前受了伤还未愈,今日又听店家说姜极星面色苍白,不太好看。
她想过姜家会派人来,毕竟这次的奖励是去琼录殿随意翻看上古古籍,但她没想过是他来,他还伤势未愈,尽管姜家早就想去琼录殿一探究竟,也不该是他!
更何况他还只身一人,只带了一两个新弟子,这次围猎又十分凶险!
明溪见云雨熙朝着其他方向走去,又思及方才的湖边早已被他们清理了痕迹,就拉着姜极星回了柴房又从自己的宝囊里掏出珍藏的美酒,酒是不知道什么名字,反正来得不易。
她给姜极星留下一杯,这杯子小巧精致,明溪总觉得不适合她喝,适合姜极星这种富讲究的人。
门外的竹叶轻扬,叶影也微微波动,恰似风拂过人的心房,有点痒又有点撩人的意味。
姜极星停留片刻,拿起桌上的酒,这时明溪才注意到刚忙着倒酒没注意到这桌子与这精致的酒杯属实不配,过于破烂,快要废弃的程度只与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柴房相配。
明溪见姜极星真的准备要喝了那杯酒,知道他认真了,忙拦住道:“我说你怎么真喝,这酒后劲大。”
姜极星道:“我说过,就一次...期限你随意。”
明溪一时被怼地说不出话,这人怎么这么固执,若“就一次”怎会这么简单?!肯定要他陪她喝得伶仃大醉。
明溪把姜极星快到嘴边的酒杯拦下,从他手里夺过来,自己一饮而尽说道:“这一杯而已,下次请你喝好酒。”
姜极星道:“你这酒,年岁久,香味纯正,不过后劲大,你还是少喝,夜里凉。”
明溪被突如其来的关心吓了一跳,猛地咳嗽起来,她对他使了个眼色本想示意他有人来了,但房间昏暗,她只能用加密传音。
姜极星默契地褪入了暗处,若不是把隐身符用完了,他们也不必如此。
来人脚步轻巧,但腰间挂着铃铛,身上传来的熏香味很熟悉。
“谁在这!出来!”原来是云雨熙!刚听声响她已走远,现在怎么又返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