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荼看着地上死去的徐蓉澄，电光火石之间仿佛明白了什么。

　　九黎族，那个当年三天之境强大无匹的种族，神界征战两败俱伤，他们举族搬迁来到了其他大陆休养生息。

　　只不过，被灭族了！

　　回过神来的一群徐家侍卫立刻拔剑：“好啊，你居然敢杀徐家的人！”

　　君九黎缓缓起身，拍了拍出神的凰荼：“吓着了吗？”

　　凰荼一顿，摇头。

　　那人回头看着惊呆了的一群仙家，嗓音冷冽：“诸位，徐家多行不义必自毙，这些年来作威作福，本尊今日便在此向各位承诺，势必灭了徐家！”

　　其余人愣了一下之后立刻站了起来，附和。

　　“神君深明大义，我等自当鼎力相助！”

　　“是啊神君，我们都已经受够了，请神君带领大家讨伐徐狗！”

　　“讨伐徐狗！”

　　“讨伐徐狗！”

　　“讨伐徐狗！”

　　这群人激愤起来，围住那群侍卫就杀，整个大殿乱成一团，血迹四处飞溅，染红了地板。

　　凰荼伸手将脸颊上的一点血迹揩掉，神色莫名。

　　君九黎也太狠了，怪不得打着自己的名义宴请人家。

　　这宴请是假，合作杀人才是真吧？

　　一群人刚刚沾了血，杀气正盛，被君九黎请到偏殿商量接下来的事情去了。

　　凰荼坐在椅子上没动，君九黎吩咐完了回头一看。

　　那少女支着下巴看着远处，神色莫名的悠远，明明身形单薄，却好像能够扛得起所有的苦难。

　　强大又从容，温和又尊贵。

　　他心里咯噔一下，走上前去：“阿荼。”

　　凰荼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君九黎注视着她，那双眼睛看似柔和，实则暗含漠然。

　　“刚刚吓着你了吧？”

　　她摇头：“我没事儿不必担心。”

　　君九黎确实在她脸上看不见丝毫勉强，颔首：“那就好，过几日，我会亲自去讨伐徐家，到时候你也跟着我。”

　　凰荼皱眉，觉得奇怪：“我没有法力，让我跟着干什么？”

　　他回过身去：“因为我需要你的见证，阿荼，你是我最后的亲人了。”

　　他嗓音淡淡的，凰荼却听出了一些孤独的味道。

　　紧接着她脸色就不太好看了，君九黎要是知道，他这世上最后一个族人被自己占据了肉身，会是什么样子。

　　她不由得脱口而出：“所以呢？徐家实际上就是害得九黎灭族的人，你给自己取名九黎是为了记着这一切吗？”

　　那人背影一颤：“你知道就行了，最后一战，要你作为见证。”

　　他说完就走了，留下风中凌乱的凰荼一个人。

　　半饷，她叹了口气喃喃道：“何必呢？长久的活在仇恨之中，和自己过不去？”

　　她不能够明白那些仇恨，因为从始至终，她都没有失去过什么。

　　三天之境战力最强大的人，可撼天震地的凰荼，从来没有仇恨过谁，因为这世上没有人能夺走她想守护的人。

　　君九黎出了门，那有些孤独的气息瞬间藏了起来。

　　低声道：“飞羽，你去看着她。”

　　飞羽点点头，神色疑惑：“怎么了神君，是有什么不妥吗？”

　　君九黎道：“你确定当时是你亲自接她回来的？”

　　飞羽点头：“是属下亲自去的，身份确认过了，就是她。”

　　君九黎闭上眼不说话，他一沉默，周身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又悄然出现。

　　“神君放心，属下会看着她的。”

　　“嗯，你去吧。”

　　“是。”

　　飞羽小心退下。

　　待在血腥气还没散的大殿里很不舒服，凰荼出了门打算离开。

　　飞羽从远处跑过来：“凰荼姑娘，神君让我送你回去。”

　　凰荼神色却没有多少变化，好笑，不是护送是监视吧？

　　刚刚自己果然还是表现得太过于冷静了，早知道尖叫一声也好。

　　“多谢，麻烦了。”

　　“不麻烦的，姑娘这边请。”

　　两个人并肩下了台阶。

　　飞羽道：“刚刚场面太乱，没有吓着你吧？”

　　凰荼摇摇头，脸色有些苍白：“吓倒是吓着我了，不过才刚刚反应过来，不必担心。”

　　飞羽打量着她略显苍白的神色，点头：“其实姑娘也不要怪神尊今日出手太快，本来我们不打算这么快和徐家撕破脸的，还有好些事情没有准备好呢。”

　　凰荼挑眉，露出疑惑的神色：“那又为什么忽然动手？”

　　飞羽叹了口气：“其实在这我们找到你的行踪之前，徐家的人就已经盯上你了。”

　　“当时神君让我把你接回仙境，并且立刻着手准备今日的宴会，之所以今日动手，也是为了保护好姑娘。”

　　凰荼低头思索，见她脸色好了不少，飞羽笑了笑。

　　“这件事情是神君的心结，他之所以一直压制着实力不飞升，就是为了今天，它可终于来了。”

　　凰荼看着他脸色也是痛快的样子，不由得有些茫然。

　　她知道自己杀了很多人，很多人！

　　但是那是她知道，在那个只有拳头大才能活下去的三天之境她做的是对的。

　　有太多的神妖灵在那场战争里解脱了，她觉得自己没错。

　　可是今天在这里，看见了也有因为那场战争受苦受难，痛苦不堪的人们。

　　她忽然就茫然起来，不知道自己做的究竟是对是错。

　　“那，如果他飞升了，你会跟着他吗？”

　　“当然了，我永远追随神君的脚步。”

　　得到了答案，凰荼也不再纠结。

　　她笑了笑，也是，管他对错，只要自己认为是对的就够了，何必想别人怎么看待。

　　“走了，送我回去吧。”

　　飞羽点点头。

　　少女脸上又出现了那种掌控全局的狂傲不羁，叫人心惊。

　　飞云将她送到门口，那人也不打算寒暄，回头摆摆手：“多谢。”

　　“不必，姑娘先行歇息吧。”

　　看着她将门关上，飞羽四处一看，找了个位置极佳的地方盯着凰荼的屋子。

　　从这里看过去，她无论怎么样都不会随便跑掉。

　　凰荼还能够感受到他的气息，不由得冷笑一声：“看的可真紧。”

　　只可惜，她要是真想走，可没人拦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