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债主
城内。
唐氏主宅,唐家家主院外。
一个白发苍苍的的老仆手捧着玉盒,恭谨道:“家主大限将至,时日无多,希望公子能早日服下白玉芝,一举孕养灵种。”
白玉芝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灵药,在赵国这个灵气稀薄的地方,是不折不扣的重宝。
唐云平看着他手上的玉盒,眼里不见喜色,反倒露出隐隐的恐惧。
凡人借用外物强行孕养灵种,是种风险很高的行为。
本质上是截取外物的灵气做假灵种,用来做修炼的敲门砖。
灵药灵气充裕,但本身的药性不一,有些灵药甚至本身就是剧毒之物,服下去立刻就会丧命。
就算是没有毒的灵药,服下去也不一定就没有风险。
外来灵气入体,本来就是一种考验。
灵药所含的灵气并不纯粹,而带杂质的灵气十分暴虐,一旦进入人体就会大肆破坏。
便是修士,服下这样的灵药也会痛苦难当,更何况是凡人?
想要孕养灵种,就必须在服药时抗住灵气入体的痛苦,保持灵台清明,进入冥想状态,引导灵气进入丹田,凝聚成灵种。
凡人的体质存不住灵气,一旦熬不住昏迷,灵气没有被引入丹田,就会往体外散溢。
浪费珍贵的灵药还在其次,暴虐的灵气没有引导,在脆弱的人体里到处乱冲,大肆破坏,一个不好,服用者当场会就暴毙。
没有大毅力,保持不了灵台清明,却服药孕养灵种,就是自寻死路。
这白玉芝虽然没有毒性,但还是有风险的,唐云平不敢接。
“十七爷爷,真的没有其它办法了吗?”
唐十七是唐氏庶枝出身的族人,辈分虽然高,但地位底下,跟在老家主身边做了几十年的仆从。
往日唐云平这个长房唯一的嫡孙何曾把他放在眼里过?
今日都改口叫上爷爷了,可见他是有多害怕服用这白玉芝了。
唐十七不敢托大,腰弯的更低了,告罪道:“孙少爷身份尊贵,这句‘十七爷爷’老奴当不起。”
唐云平扶起他,连声说道:“当得起,当得起,您是我的长辈,又跟在爷爷身边多年,当然当得起。”
唐十七被他扶住,满脸苦涩,心里更里像是吃了黄连一样。
眼前的孙少爷什么品性,外人不清楚,他们这些伺候的下人还能不知道吗?
此时有求与他,自然是甜言蜜语。可要是目的达不到,事后翻脸不认人,记恨报复起来,下手之狠毒,可不会记你一点情面。
他偏偏就接了这么个苦差事。也不敢隐瞒,直说道:“炉鼎丢失之后,老家主也想尽了办法要再寻一个,更几次求上国师观,才用大代价求来这白玉芝,这已经是最后的办法了。”
唐云平听得脸色发白,心里还存着侥幸,就听唐十七小声说道。
“家主在半年前就放弃了淬体,专心吸纳灵气。公子这边若不能成,他就要以自身为炉鼎,为几个小姐孕养灵种了。”
唐云平脸色大变,失声道:“这怎么能行?这不是乱......”
唐十七一把捂住他的嘴,低声劝道:“公子慎言!”
“其他几房虎视眈眈,老家主这也是被逼无奈之举,若不想这样的事情发生,公子还是抓紧时间服药吧!”
唐云平低头看着被塞进自己手里的锦盒,心里挣扎不定,还是下不了决心。
就算是乱伦,那也是几个庶妹遭罪。
他担心的只是万一有庶妹成功孕养了灵种出来,那自己继承人的地位将遭到冲击。
后天孕养的出来灵种的人资质差。虽然无法拜入宗门为家族获取利益。
但是生出的后代却比寻常人生的更有可能在在十岁之前凝聚灵种。
有资质的孩子拜入仙宗为家族博取将来,后天孕养出灵种的则留守家族,为家族留下火种。
赵国多少世家都是这样传承
下来的。
唐家已经连着三代没出天生凝聚灵种的儿孙了,就连祖父的灵种都是后天孕养的。
二房那一支有一个堂弟已用药成功凝聚了灵种,而长房至今还无一个后辈有灵种。
如果他不能成功凝聚灵种,祖父势必不惜一切为三位庶妹孕养灵种,保住长房这一脉的家主之位。
不管哪一位庶妹最后成功,都会被留在家族招婿,以繁衍后代,长房的地位虽然能够保住。可继承人还是不是他,那就不不一定了。
他不想失去唐氏家主继承人的位置,但又不敢服下白玉芝博一线生机,故而犹豫不决。
见他这样,唐十七心里叹息:这位公子竟这样懦弱。
鄙视归鄙视,该办的差事还是得办好。
他又出言激将道:“三房知道家主得了白玉芝,已私下串联几日,要联合族老们公议。
想要逼着家主把宝药给族里贤能的公子。三小姐也不吃不喝几日了,就为了求这一个机会。
您若不早做决断,恐怕要生变数!”
唐云平闻言,一把攥紧了手里装着白玉芝的盒子,转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有这么一种人,自己再嫌弃不想要的东西,一旦有人来抢,立刻就喜欢得不行了。
......
灵玉身处一栋小楼上,隔着两条街,远远地眺望着唐家庞大的宅院。
小楼前的大街上,两辆香车撞在一起,引起了一片喧哗。
其中一辆车上,一个穿红衣、戴面纱的少女正在责备车夫驾车的技艺不精。
“没用的东西!干什么吃的!不过是叫你把前面的车撞翻,这都做不到!”
车夫为难的解释道:“小姐,要是真把前面的车撞翻了,咱们的车也......”
少女听不进去,蛮横道:“叫你撞你就撞,还敢顶嘴?给我教训他!”
车夫话还没说完,就被边上的仆从迎面一耳光扇在地上,而后就是拳打脚踢。
刁蛮的少女看也不看,视线越过几人,只盯着对面的另一辆香车。
见它只是车辕断裂,车身毫发无损,她气得咬牙切齿,恨不能再撞一次。
只是这时候两辆车卡在了一起,再撞不动,不能如她的愿。
她又急又躁,对从人下令道:“给我去对面那辆车上,把那小贱人给我拖下来,当街撕了她的衣裳,看她还敢不敢勾引云郎!”
车夫刚被打得生死不知,随行的仆从知道不妥,却无人敢劝。
立即就有几个壮硕的仆妇扑了上去。
对面马车里,一个柔美的少女问清楚马车受损的情况,正叫人去对面交涉,突然就有几个人闯了过来,不由分说就要上来拉扯她。
这边的从人反应过来,急忙护住自家主人,和来人撕打起来。
双方闹得不可开交。
柔美的女子在自家从人的护持下一边整理衣衫,一边质问道:“谢二娘,我和你往日无仇,素日无怨,你这是干什么?”
谢二娘就是刚才下令撞车的刁蛮女子。她从车厢里出来,指着柔美的女子开骂。
“谁叫你勾引我家云郎?卢氏,你这个贱婢!就是欠收拾!”
姓卢的柔美女子仿佛听见了什么笑话一样,悦耳的笑声如银铃一般清脆。
“世人皆知,唐氏云郎至今无婚无配,什么时候成了你这个无颜女的郎君了?好不要脸!”
......
灵玉被“唐氏云郎”四个字吸引,把视线转向楼下,看这一场争风吃醋的好戏。
唐云平这个渣男,在外面这么受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