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一扇客房的门打开,简单的声音却像是什么前奏,带动了一连串的开门声,一扇又一扇门纷纷打开,扛着各式武器的人一个个从门里走出,脸上噙着笑意,隐隐闪现着狂热的欲望,小二拿着毛巾搓着手指站在了柜台旁边看着一个一个人从楼上走下然后向着门,小二纠结了一下要不要去问问,但掌柜的向他默默的摇了摇头,示意做好自己的事就可以。
一柄柄武器先后离开了门,消失在濛濛的雨中,向着一个方向不紧不慢的移动。
与此同时,城中其他地方也都出现了相同的情形。
而在人们看不到的暗处,一些单是把名字放在江湖上都会引起轩然大波的人也迈着缓缓的步伐向着那个方向前行。
一切都和原来设想的一样。
可是,当真,一样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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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哪里?在哪里?
繁风四起,武烬的眉头随着一次次的失望越皱越紧。
夕儿,在哪里?
“叮......当......”一声清澈的响声划破雨水倾泄的声音传到武烬耳里,武烬停下脚步回过头。一个月形的似是玉质的饰品静静的躺在小小的水坑里。
怎的忘记了它?武烬有些欣喜的扬了一下嘴角然后迅速拾起月形饰品,污浊的泥水迅速被雨水冲掉。
使劲咬破舌尖,滚烫的血液顺嘴角流下滴在手中的月形饰品中央的凹槽,血液刚滴入便渗进每一个细小的纹路,然后,像是突然有了生命,月饰缓缓从武烬手中升起,悬浮在空中,绿色已完全被浸染成红色,时而放出柔和的光,时而黯淡的看不见形状。突然,月饰开始向落府的一个方向移动,武烬连忙紧紧跟上。
每到一个岔路,月饰都会停下来,如同人思考一样重复着闪光又黯淡,然后再次快速移动。一座精致的楼阁渐渐逼近,终于在又一个拐弯后武烬站在了它的面前。
“云桑阁?”
武烬有些惊异的轻声念到,是这里么?月饰接下来的举动完全证实了他的猜想,那个月饰使劲地想要冲进阁内,却无奈门紧紧关闭,手掌抬起,用力劈下,门锁掉落在地,他刚一脚将门踢开,月饰便又飞速地移进,武烬急忙跟进,除过一副棺材,什么也没有。
武烬微抬起头,落桑和倾云锦的画像便毫无保留的出现在他面前。一种名为愤怒的气氛将他包裹,他拎起刀向画像刺去。
“叮......”什么相碰的声音清脆的传来,武烬硬生生的止住了手中的刀,回过头,月饰使劲向地面撞去。
难道在下面?可是怎么下去。
武烬皱着眉,眼波四转,月饰仍在撞着地面,有细小的火花溅开来。
如果有扇门就好了。
如果,有扇门?
武烬的眼睛停在了那个巨大的棺材前。
抬腿,狠狠砸下,刚触到盖子武烬便迅速退后,刚在门前站稳,棺材便裂散开来,破碎的木屑铺散一地,袖袍一挥,碎屑四处飞散。
武烬立着他的刀在地上轻轻敲击。“咚......咚......”一声声如同心脏跳动的声响缓缓从刀下传出,
“咚,咚......嘭!”
坚硬的石板应声破碎,一个幽暗的洞口完全的显现在武烬面前,碎掉的石头像是被黑洞吞没,见不到踪影,只能听见时而发出的清脆的撞击声。
像是一个吞噬掉世界的黑洞,寂静到绝望。
并未察觉武烬心中的想法,月饰义无反顾地钻了进去,武烬瞳孔一紧便跟着走了下去。
红色的光在黑暗的巷道里显得分外诡异,每向前走一分,红光便盛一分。所幸这条巷道并无分岔口,要不武烬真不知该如何返回。
再次转过一个弯,月饰奔向另一团红光,然后落在红光之中,炫丽的红色光芒照亮了一圈黑暗,他走上前拾起那红色,却听到了锁链相碰的脆响。
“夕儿?”
他伸手在地上摸索,只触到早已没有温度的衣袍。
“夕儿......!”他低沉的喊声回荡在小小的洞穴之中,有咸咸的液体划过他的脸庞。自那夜在破庙郑重地起誓不再哭泣,他忍过所有悲伤,可是月凝的背叛月凝的死给他那一直固执着坚持的誓言打开一个缺口。现如今,灰飞烟灭的夕儿剩下的最后物品终于彻底打碎他最后的坚持。
什么骄傲,什么自尊,什么男儿有泪不轻弹!
都滚啊!
我只要我的夕儿......
颤抖的拾起零落的衣袍,滔天的愤怒染红他的眼眸。
落霜!落霜!!落霜!!!
你都干了什么!!
龙有逆鳞,触之者......
死!
他转身欲离开,眼角的余光却扫到地上若隐若现的纹路,武烬心头一紧又凑了过去,纹路看起来毫无规律,却让得武烬血红的眼眸又变回深黑。
良久,他呼出一口长长的气,然后抱着斑驳的衣袍一步步渐行渐远,每行一步都有响亮的回声传来。
做为一个杀手,总是会试图把自己的脚步声控制到最小,这样厚实的触到地面的感觉对武烬来说已经好久不曾体会。那些纷乱的纹路一遍一遍的在武烬脑子里回荡,那是小时候他们闲着无事自己创造出的文字,当时把那当作是他们之间的小小秘密,而如今,在分别那么久之后,他再次见到那些文字,却拼凑出那样的一句话。
夕儿,这是你最后的愿望吗?
护她安好,愿她一世平安?
可是,
对不起夕儿,我不能帮你继续守护她。
我不能控制自己在看到她的时候不想起你。
但我保证。
最后她,一定不是因我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