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房后芜儿便劝着我歇下,我便做做样子躺下,谁知这么一躺便真的躺到了晚饭时,这时天色渐晚,我便起身用练字打发时间,当我写下第四百二十七个静字时,敲门声终于响起,我停下笔揉了揉手肘唤道:“进来罢,门没关。”
最先入我眼睛里的是那把焚心剑,白桐见我看着它便把剑收到身后走向我:“如你所想,甄婵的魂魄不曾入幽冥,生死簿上也未有她的名字。”
“那是自然。”我将练好的字收成一叠:“她怎么舍得就这样死了。”
“甄婵的魂魄还在这里,只是你我皆寻不到。”我渐渐有些觉得头晕,便撑着桌台起来,白桐也看出我的不适,上前扶着我有些责怪:“你现如今是肉眼凡胎,而甄婵本就身弱,哪由得你坐在窗前吹这么久的风。”
“谁让这书桌偏生就安在这窗边呢,这窗外关起来也费劲,倒不如吹会儿冷风静心。”我似笑非笑,眉角轻挑,白桐忽然挺住看着我:“花灵,还魂草生长之处凶险万分,更有上古凶兽守护,就连当初以我师父的道行,也不一定取得来。”
白桐将话说的又别扭又隐晦,我抿唇道:“白桐,你有时若笨那么些许该多好。”
玄机若是以前的小和尚,我一定是担心得茶不思饭不想,可如今的玄机一身法力连我都有所忌惮,他心中早就没了的人担心他,又有何意义。
我觉得白桐太过聪明,自己却也将事事分得清清楚楚,这世人皆喜欢聪明的人,可偏生越是明了,越是比他人多了些痛苦。
“白桐,我忽然很想一个人。”这想念来的莫名其妙,连我自身都不解,白桐的眸中有很多情绪,最后却是将我拥入怀中:“花灵……”
白桐当我是在想着玄机,可那一瞬间我想的却是司主的脸,还有司主同我说“护不了我一生”的模样。
存在魂魄中的封天印有些发烫,将这想念越发变的极致,顺带还夹杂了不安,我忍不住推开白桐喘着气急忙问道:“你去幽冥时,可见着幽冥司主了?”
白桐见我面色不怎好看,思索了半晌才语:“这次去幽冥,的确并未见着幽冥司主。”
我的头更加昏沉,便死死执住了白桐的手腕:“劳烦你再去一次幽冥,务必找到司主,只需见到他安好便可。”
白桐盯了我一会儿便应下,我心中却还是依旧不安得很,手不由自主的扶着心口,一瞬间只感觉一道灵光从脑中而过,白桐忽然猛力将我一扯,我这才回了神发现自己已经退到了桌角边缘处:“速去速回。”
白桐也不多语便离开,我看着那些纸上的静字有些烦闷,此时敲门声又响起,我原以为是白桐折回,刚上前便看芜儿推开门满脸忧愁而语:“今日世子来信邀小姐明日上街游玩,小姐这会儿可如何是好?”
“那便去罢。”我揉揉眉心见芜儿欲语便将她推到房外合上门:“我乏了,有事明日再说。”
芜儿在外徘徊之声还在,我便将灯烛吹灭,这才听到她叹息了一声离去。
这时我当真有些累了,摸黑上了床榻,一闭眼就倦意袭来,迷迷糊糊还能看到满地幽兰花,而幽冥蝶在飞舞中留下的荧光美得像幅画,勾勒出一个异常熟悉的身影。
一个用自身灵血灌溉我三万年,与我相守三千年的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