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孙悟空:“你为什么不救她?见死不救不是修仙的大忌么?”
孙悟空无奈,“这是几天以前的影像,救不了。”
我只得接受这个现实,这个女人死了,还死得很惨。
只是,杀她的这个书生好像有些眼熟。
这个女人是我救过的人,救了人我就能增加神仙值,如今她死了,那我的神仙值……
哎,不对,就算她死了,也改变不了我曾救过她的事实。为什么我的神仙值不升反降?
孙悟空说:“俺说过了,你害死了人!”
我害死人?怎么可能?明明是我救了她,就在县城外的小河里。
那天,我修练了一天的功法,肚子饿了,就去河里抓点鱼虾螃蟹什么的来吃。
我正在河里忙活,一个女人突然出现,破坏了我快乐的猎食时光。
她先是助跑五百米,然后一个猛子扎入河里,激起剧烈水花。河里的鱼儿们被这水花惊得四处逃窜,我到嘴的“肥肉”就这样没了。
我气呼呼的浮出水面,看见她淹在水里。我本想救她,但看了下她所处的位置,放弃了。不用救,死不了的,这水浅得连小松鼠都淹不死,何况是人?
几秒钟后,女人出于本能开始挣扎,稍微抬了抬头就呼吸到了新鲜空气。
她站了起来,先是茫然,然后错愕,最后失声痛哭。哭够了,一步一步走上岸边,靠在树上喃喃自语。
“我不过想死而已,为什么这都不行?难道真要嫁给墨发?”
我撇撇嘴,想死也得找个水深的地方,水这么浅怎么死?难不成靠毅力?如果靠毅力能把自己淹死,用盆洗脸水就能自杀了,何必跑到河边这么麻烦?
女人靠在树上喃喃自语一番之后,解下腰带扔上树枝系了死结,搬来石头垫在脚下,双手扯着腰带,就要把头套进去。
我迅速评估了一下树枝和腰带的结实程度,很快得出结论,这一次如果不救,她必死无疑。
我一个手刀过去,腰带断开,女人大叫一声跌在地上。
我本想就此走开,但怕她再次寻死,就打算想办法让她放弃求死之心。
我隐了身形,明知她看不见我,却仍然以纱巾遮面。这个女人太过美丽,即使浑身泥污也是绝色,不像我……
我羡慕她的美貌,救她却不是发自真心。我对人类没有感情,也不是一个同情心泛滥的魔,救她不过是因为救了人能增加神仙值而已。
修仙真的不容易,除了勤练功法,还要广结善缘。当然,这“善缘”只针对凡人,对魔对妖对鬼都没有丝毫用处。
也就是说,想提升神仙值,救魔族全族性命还不如扶一个人类老奶奶过马路。
因为凡人是神仙罩着的,所以要修仙就得对凡人好。
看吧,修仙就是这么不公平,爱修不修。
我走近女人施法让她昏睡,伸出右手食指点在她的额心。
“你在干什么?”
一个威严的声音忽然在我身后响起。
师父一袭白袍从天而降,颇有几分风姿。脚刚接触到最上面的树枝,一招移形换影,大头朝下,潇洒的倒挂在树上。
师父问话,不得不答。
“抹去她痛苦的记忆,让她不再寻死。”
师父听罢晃了几晃,像个钟摆一样在树上荡来荡去。
师父就是师父,功法高深莫测。换作是我,早就头晕目眩了。
“我怎么收了你这么个笨蛋徒弟?抹去记忆有什么用?她是别人的奴婢,主人要将她送给墨发,无论她有没有记忆,都要乖乖嫁给墨发。即使没有记忆,她想不从,还不是只能寻死?”师父怒道。
“那就把她送的远远的,让她主人永远找不到她。”
见我出了这么个馊主意,师父简直要气爆了,“她的卖身契在她主人手上,她能到哪里去?”
我咬牙,“那就把她的卖身契偷出来撕掉,一了百了。”
“就你这觉悟还想修仙?为师早就给你说过了,吃喝嫖赌抽,坑蒙拐骗偷,这些行为是绝对不允许的。修仙最重要的是一身正气,就像为师这样。你多学学为师,做一个正直的魔。”
师父真是什么时候也忘不了往自己脸上贴金。
我豁出去了,“反正她嫁给墨发生不如死,不如干脆让她去死算了。说不定下辈子投个好胎做千金小姐,什么样的好男人嫁不了?”
师父说:“见死不救乃修仙的大忌。”
我的脑袋嗡嗡作响,人间的事怎么这么麻烦?好在我不是一个轻易放弃的魔,如此冰雪聪明的我总能想出好办法。
我说:“我上她的身,去摆平她主人。”
“不行!”师父就像万年顽石。
“怎么不行?我以前不就上过苏妲己的身?”
“当时,苏妲己已经死了,你当然可以上她身。可这女人还活着,你上她身岂不是要害死她?”
我正准备继续冥思苦想对策,却无意发现师父的表情颇为怪异。他双眼紧闭,一张老脸红彤彤的,似乎正使劲儿憋着一口气。
哦,我懂了,师父肯定早有对策,但想考验我,所以一直憋着没说。像师父这样的直肠子,憋了这么久,肯定特别难受,所以才有了这样奇怪的表情。
我央求到,“师父,别装了,我知道您一早就想到了解决的办法,您就告诉我吧。”
师父似乎有些意外,“你从哪里看出为师已有了解决的办法?”
我得意的说:“您的表情已经出卖您了。”
快夸我吧,师父。有我这样拥有七窍玲珑心的徒儿,是您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师父睁开眼,“你看出我的表情不寻常了?”
我猛点头。
看来我说对了,嘿嘿……
“徒儿,你过来。”
师父倒吊着,还不忘冲我招招手。
看来师父就要表扬我了,我心里乐开了花,迈着轻盈的步伐走到了师父面前。
“附耳过来。”师父和颜悦色的说到。
我压抑住激动的心情,附耳过去。
没想到刚靠近师父,我的耳朵就落入了他的魔爪。倒吊着的师父,力气仍然十分惊人,他扯着我的耳朵用力拉扯。
我不得不低下身子,将耳朵凑近他的嘴唇。
我疼的呲牙咧嘴,哀嚎到,“师父,你拽着的是你亲爱的徒儿的耳朵,不是下酒的猪耳朵,能轻点吗?”